乡愁留在他乡的天空

裴彩芳

& 天不想晴

而我不想推开窗门看雾霾怎样将光华遮掩

不想抬头只看到弥漫着沙砾的空旷

只有孤独的收破烂的人，他多么无奈

窄小的空间，有限的认知变得密不可透

放下来啊，如果突然离去、如果无能为力

所有的秘密无非是开花、凋零的瞬间

死足以把黄、白、黑融合

一切就安静了，人间就少了杂音

我兄弟的坟头，野草就慢慢努出新芽

九百六十万平方的土地上就刮起和风

播种机轰鸣，雪花挂在眉睫上的冰凌

不再雪白，它透亮得能照出

阳光的影子，能万剑穿透百尺冰寒

我只能低微而无声地在心底呼唤一句

至亲，我已不知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 文字起风

大片雪花铺天盖地如失离的文字

找不到出路和归途

找不见黑白、找不见左右

找不见左边是爱？右边是恨？

找不见白天是白，夜晚是黑

所有文字分散在窗棂上

不关闭，也不开启，它沿着缝隙跋涉

眼前空茫，人影集体消失

混沌的钟摆似木鱼引磬

谁离我最近？谁抚摸了一下我的脸庞

就突然从惊愕中醒来，醒来的人

两鬓斑白，泪流满面

身在异乡梦中永远是故乡那条河

河边那条街，它藏深了我的秘密

& 雪地上的自行车

印着时间的锈斑和破败

倒放在几棵树下，链条脱落

前方的菜篮子空落落的

生锈的梁上歪斜着发白的座套

链条、气嘴、辐条、外胎

留下了飞轮碾过的年华和故人

车铃还在，反光镜上落了一层灰

相视的目光成陌路，或天涯两隔

把手上的红棉套色褪得没有了温度

磨损的脚踏板插在雪里

支撑着车身一直站立不倒

它是在等主人吗？你看它的双把

多像一双求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