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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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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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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丢过五块钱

我收到银行的一条短信提醒,某某报社给我寄了一笔稿费,25元。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才25块钱,一顿午饭就没了,现在写字真不值钱。”

在我的内心里,是不屑于这25元的,我觉得太低。现在哪里还缺这25元啊?可是,一想到母亲,我又对它换了一个态度。

我的母亲是一名典型的农村妇女,因为知识有限,她一直都没有工作。她的经济来源,是靠自己一点点从事农业劳动换来的。每一分钱都饱含着自己的汗水,所以母亲对每一分钱都万分珍惜。可是,母亲曾丢过五块钱。

那时,我家在山上的小山村居住,因为农业生产需要,家里养了两头牛,父亲和母亲轮流放养。有一天傍晚,天刚擦黑,母亲去山上赶牛回家,刚把牛安顿好,母亲却不安起来。她在家里四处寻找,就连平时不怎么动的角落也翻了一遍,她急切的眼神告诉我,她丢东西了。

没容我多问,母亲就念叨道:“我丢了五块钱。”我自以为聪明地说道:“刚才去赶牛的时候,丢在山上了吧!”母亲当场就急了,近乎带着哭腔说道:“怎么就丢了呢?我还准备用它买盐的呢!”说完,母亲就拿着手电筒要出门。

我急了,从家到赶牛的位置,少说也有三公里,都是山路,情况复杂,到处都是草丛和杂树,能找到吗?而且,天都黑了,一个人怎么找?万一遇到了意外怎么办?可是,母亲坚持要去找回来。

半个小时后,母亲回来了,她的身上站满了杂草,还有苍耳,脸上还多了一道划痕。非常幸运,她找到了那五块钱。母亲一脸得意:“看,我说能找到吧?山上根本没什么人,刚丢的钱,怎么可能被人捡走呢!五块钱,能买好几袋盐呢!”

对于钱,母亲其实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我家门外有一口池塘,约一立方米大小,深约80厘米,水质清澈,常年滋润,父母一直靠它洗衣服、洗菜。有一年冬天,母亲突然急匆匆地跑回家拿锄头。看她着急的样子,我问她干嘛?母亲说:“刚才洗衣服,忘了掏口袋,两块钱的硬币不小心掉到池塘里了,我要去把它们捞起来。”

就这样,母亲坚持将池塘挖开,将谁放完了。直到找到那两枚一元钱硬币,母亲又将池塘挖开的口子一点点缝合上。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池塘里的水才重新蓄满。

每一次母亲丢钱,都坚持要将它们找回来。每一次,我都觉得她没事找事,不就几块钱的事儿,有必要下大力气去找回来吗?丢了几块钱就影响我们的生活了吗?以至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对母亲的这一行为极其不理解,甚至有些不屑。所以,我从来不帮助她。

可是,现在收到25块钱,我理解了母亲。生活本不易,挣钱并不是一个简单事儿。尤其对于母亲而言,没有工作,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每一分钱都是珍贵的。相对于珍惜钱本身而言,母亲养成了节省的习惯,这个习惯贯穿她的生活,让她成为一个节俭的人。而这一点,正是我们所缺的。

读懂母亲,让我感觉无比自豪。因为,我的生活也需要这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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