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布谷
文:逄境英
周日下午我路过风河,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
好熟悉的声音,我知道一到麦收的季节,这布谷鸟的叫声非常亲切,很多时候我在想,布谷鸟的叫声里分明是“不够,不够……”,麦浪翻滚的季节,怎么一直不够呢?
我生长在农村,对生我养我的土地有深深的眷恋,当然在农村劳作我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农村活一塌糊涂。
在我的年龄段里,经历过村集体,后来农村进行改革,实行包产到户的时候,农村家家户户也基本上吃上白面馒头。
有诗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白面馒头比起玉米饼子是好吃多了,松软香甜入口,可谁人能知在农村家家麦收季节的辛苦呢?
一到麦收季节,布谷鸟略过麦层,一声声“布谷,布谷”的啼声,催着人们尽快收割小麦,不然遇到阴雨连绵的日子,到嘴边的麦子会颗粒无收……
麦子熟了,也正是炎热的季节,早晨天蒙蒙亮,在睡意朦胧中会被爹娘叫起来,到坡里收割小麦,在爹娘的观点里,一旦到了中午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想收割小麦却被太阳晒的无精打采,所以都是每天起大早,娘在家里做好早饭,早晨在田地里收割会麦子,回家吃过早饭后继续到田地里干活。
刚开始的时候都是用手一把把地把麦子薅出来,然后用脚把麦根处的土抖擞掉,一上午下来,自己的手嫩,会磨出血泡来,疼得自己都不敢去薅麦子,爹娘跟哥哥姐姐们年复一年收割小麦都习惯了,手上自然有厚厚的老茧,但怎么说在田地里收割小麦不是轻快活。
田野里小麦都是成行成趟的,娘跟爹大哥他们收割小麦都在前头,每人收割六行,而我落在后面收割四行,一次次被爹娘大哥丢在后面。
太阳升起来了,炎热的太阳烤得自己疲惫不堪,眼花头晕,更不用说脸上的汗水跟手上的泥土,麦秸上的灰尘混在一起,擦在脸上会是什么样子。
娘回头望望我,会说:看看吧,不好好上学就得在农村费孙力!而后又开始心疼起闺女,吩咐让我给地上的麦子打结。
往家里运麦子是爹跟大哥的活,那年头都是用独轮木车,沉甸甸的麦子打好结整理在车上,用绳子揽住,大哥跟爹一人一车往村场院里运送,上沟下坡地推着沉甸甸的麦子全凭吃奶的力气,因为推小车可不是轻快活。
等坡里的麦子全收割到场院里,接下来就是铡场,所谓的铡场就是用铡刀把小麦头铡下来,扶铡刀都是大哥跟爹两人替换着,扶铡也并不轻松。
再接下来就是打场,机器不分昼夜运转,轮到打麦子的时候,会赶在披星戴月的深夜,这道工序机器跟前需要人不少,一家人都搭上还不够用的,所以打场的时候都是邻居们相互帮助照顾着,都一起搭把手,我们家一般都是大哥跟邻居们合伙照应着。
打完场后,基本上就是各家各户晒粮了,场院里人们开始有说有笑地晒着各自家的麦子,更多的时候大家关心的是天气,每天会盼着炎热的太阳,把自家的麦子晒干后储藏在粮囤子里。
后来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割麦子用镰刀逐渐被淘汰,用机器收割,一亩田地里的麦子用收割机割完并且麦子给脱粒出来用不了很长时间,再也不用像从前爹娘他们那代人收割小麦那样辛苦了。
相反因为收割机在田地里的阵阵轰鸣,已经淹没了田野里布谷声啼……
“布谷,布谷……”
————文字码于2023年5月29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