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陕南瘦竹,原名叶柏成,陕西省紫阳县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曾在《星星》《人民日报海外版》《诗选刊》等报刊发表作品。
——读殷金来散文
叶柏成
一直在关注本土作家殷金来发表的文字,凡是他在报刊杂志,网站,微信公众号推出的散文,我都会细心慢读。就像一位饮者,需慢慢品味,咂摸,才会品出一杯佳酿的纯度,余香。
殷金来先生的散文写得很慢,很认真,很仔细,就如同烤酒师傅一样,一坛好酒烤出来,需要选料,发酵,还要掌握恰到好处的火候,技巧,各种工序到位后,才能烤出上好的美酒琼浆。正应了那句慢工出细活的话。金来先生的每一篇文章,都是经过文火烤制的一坛美酒,一杯佳酿。
他的文字来自深邃饱满的泥土;来自孕育他的故乡;来自身边最熟悉的人和事,因此,他的散文接地气,现场感十足,散发出一缕缕浓郁的泥土芳香。
金来的散文看起来写得很随意,很轻松,自然而平和。实际上,如果我们稍加留意,就会从他对每一件琐碎的叙事中,去捕捉到作者对文字比较精心的铺排,对文章的构思,及思想深度的探索与挖掘,他是做足了准备,做足了功课后,才信手掂来,一气呵成的。
请读者跟随着我的文字,先领略一番他发表在2019年10月13日中国青年报一篇叫《娘》的散文。
“娘从水井里打水回来,看见我站在李子树下的石墩上,大声的说:“你又在干什么呢?”听到娘的声音,我立即将手中的弹弓插在屁股后面的裤腰上,绷紧了衣服说:“娘,没干啥呢。”娘说:“怎么没干啥,你影子落进桶里了。”我看了看娘的一担水桶桶顿在地上,水还在桶里淌来淌去,从桶低的一面往出溢。看左边,我看见自己在桶里变形扭曲的影子飘来飘去。看右边,我在右边的桶里看见自己五花脸拉得怪物一样老长。水静了,娘的脸落在了桶里,娘笑眯眯的眼中蓄着满满的温柔。”
从文章开头看,作者写得自然流畅,似乎漫不经心。文章大部分都是在回忆娘在生活中留下的一些点点滴滴,琐碎事情。但从这些琐碎事情中,从一件件寻常人家的生活日常中,无处不流泻出娘对儿子满满的爱,满满的温柔。接下来,是一件件发生在作者青少年时期的一件件小事,用琐碎的事件作出大量的铺垫与烘托,从而使娘普普通通的形象逐渐高大起来。让读者在倾听作者娓娓道来的娘的故事中,慢慢感悟娘对儿女的娟娟情愫,触碰了读者心灵最柔软的部分,叫人对娘亲肃然起敬。
文章的最后部分是激发读者泪点部分。“我对娘有一件终身也无法释怀的事情。我参加工作,没给娘买个二分钱的东西,相反娘的心依然落在我的身上,让她不安。我最羞愧的是和领导那次去县城,在转弯处看见娘挎着背篓急急往家赶,我竟然没有立即叫住车,捎上娘一截,而是先去看领导的脸色。娘很少坐车的,坐车晕吐,但是看见娘说一句话也是好的。我看着娘的影子在车窗外一闪而过,透过车窗看着娘急匆匆的步伐,在车尾喷吐的烟雾里渐渐地消失。
娘离开我很多年了,每次梦见娘,我都看见她挎着背篓消失在烟雾里的身影。”通过作者对娘的愧疚,勾起读者回忆娘对儿女千般的好,内心涌出一股股酸楚,让娘的背影模糊了我们滚烫的视线。情真意切的真实情感,自然流畅的叙述与描写,常常让我每读一次,就令双眼泛起一层湿湿的水雾。。。。。。
老练成熟细腻的行文风格,对亲情,对乡土故事的再现和提炼,使殷金来的散文充满悲悯善良的情怀,触发人类灵魂的共鸣之音。平和恬静舒缓有度的叙述,以及对事件细节较为精准的勾挒,使他的文字充满张力,常常激发读者阅读的情趣与审美愉悦。
他发表在2020年西散原创上的散文,后被文学陕军公众号转发的《春天的手》这篇文字,同样通过对日常生活事件的细腻描写与细节的精细描绘,把一对残疾母子,身残志不残,热爱生活,敢于向命运挑战的个性刻画的入木三分,叫人读后唏嘘不已。
“那根竹竿有时会不由自主的抖动一下,那是儿子并不满足的现状,总想有些生活的变化,走出不一样的轨迹。但那根竹竿,在母亲的手里,并不因抖动,从母亲的手里失落。这个春天总有看不见的力量,被紧紧的抓着。总在看不见的地方能有一扇打开的窗户,看到天空的敞亮,总在喑哑的世界里能听到那种魔力的声音,触摸到方向,感知到生活的色彩大自然的声音。
那根竹竿,那根母亲递给儿子的竹竿,是他们生活的琴音,能让他们品尝着生活的甘露。也是他们牵着的春天,那是春天的手,让他们和这个世界紧紧地连着。”通过一根竹竿的牵引,把母亲与儿子生命维系的纽带紧紧联系在一起,这里面传递的诸多信息,无不叫人感佩母与子对生活的热爱,对世界永不服输的探求与拼搏的顽强精神。同时也在有意无意之间,给社会传达了一个关注残疾人,关注底层人生活的热点命题。
写故乡,写亲人,写泥土,写生活中最熟悉的一事一物,是殷金来散文的一大特点。他善于抓住事物的特点,写出一事一物的神韵与神采来。譬如发表在2018年8月延河月刊上的一篇散文《话狗》,把生活中的一只只土狗,写得活灵活现,神采飞扬,呼之欲出。
“ 在幼时,家有一狗。狗黑花相间,雄壮威武,相貌凶恶。见陌生者,不吠不跳。人常说,好狗不乱叫,就是这种狗。与人对峙,是在找人防守的破绽,该从何处着口。只要出口,必能伤人。此种狗,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有迅疾奔雷之势,让人不能防。有人从家过,皆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怕弄出一丝响声。或者提前在很远的地方停留,发出报警的讯息,以让主人闻之。狗恨持棒者,无论打狗棒还是拄路棍,皆恶之。从我家过,特记之:一不能持棒,二还是不能持棒。家四周鲜有野兔,麂鹿。有谚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这狗偏偏连耗子也不放过。故家中无猫,硕鼠很少,蟹虾之类的鼠辈十分稀有。这狗跟我家好多年了,和我们家的每一个成员都有了感情。也许是哥经常性的给狗弄吃的,那只狗就特别爱跟在哥后面,哥走到哪儿,狗就到哪儿。实足一只狗尾巴,一只跟屁虫。狗护主,哥去一家。那家有一妇人逗哥,有手舞足蹈之势。狗以有人欺,立即扑而上之。那妇人惊吓悚然,竟不能言语。哥立即喝住,狗方悻悻罢之。后老房改造,需放炮炸地基,狗不舍旧宅,不去。撵之,不走。蹲伏老舍里,半身而立,低声吠吠不绝。狗后来于訇然倒塌的石墙内,没再出来。哥说,从此在没有遇见过那样一只狗。”读了这段文字,你不得不为作者的一支生花妙笔而叹服!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作者对狗这种看家护院的忠诚卫士,充满着无限的赞扬与欢喜。
近年来,殷金来在报刊杂志发表了不少散文,虽数量不多,但都是比较有分量的作品,被网站媒体多次转载。殷金来在中国作家网注册为会员,在该网站发表了一些散文,并产生不小反响。2019年12月,中国作家网原创频道新版页面上线。从海量的来稿中选取“重点推荐”作品,殷金来的散文《故乡的河流》荣获好评,由此篇散文使他评为中国作家网原创频道的“本周之星”,他的文章配发了编辑的推荐语与点评,在中国作家网网站和微信公众号、微博中得到广泛推介。
一分耕耘,一份收获,希望殷金来先生永远保持好创作的强劲势头,在选材上再精炼一些,再宽泛一些,在文章思想内核上,再提升一个广阔的空间.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在散文创作上会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不断突破,写出更多的锦绣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