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劳务市场》组诗

《过劳务市场》组诗

《陪母亲打吊瓶》

文—殷朋超

上了年纪的人，大不如从前

多像一架用旧了的机器

多数零件已有了耗损

检修就成了日常工作

头疼脑热、风湿病、关节炎

脑供血不足、血脂粘稠等

一拥而上。像一个恶魔

在围攻束手无措的弱者

在乡村诊所，全程陪护母亲

对着针管发呆

那每一滴药水多像我的眼泪

滴落在母亲的血液里

降低血脂，稀释血液

恢复正常血压。这

是一个做儿子最简单的愿望

《第一次为母亲染发》

二十多年来

第一次为母亲染发

第一次去抚摸那一根根分叉的发丝

第一次学着去调染发剂

那满头从发根白到发梢的头发

被染发剂一遍遍涂染，最终变色

白与黑的过程

多了些许不为人知的化学反应

这多像一场魔术表演

不需要掌声与喝彩

我多想身怀绝技，或拥有时光术

让时光慢一些多好，让春夏常驻

那冬日的雪花与霜就不会降落人间

更不会落在母亲的头顶

《过劳务市场》

在这里的人大多有一个别名

农民工。高举工牌或席地而坐

离开故乡，离开三分薄田

背着一大家子的胃讨生活

对坐，抽着劣质烟

谈说着某某雇主的不近人情

喝着自带的凉白开，等待被挑选

这场景多像菜市场里的蔬菜一样

或许等待也是一种徒劳

无人问津是最常见不过的事儿

扛着日头从东到西

紧握手把，用力骑行

那远去的背影，多像我的父亲

《与父亲》

离家在外，忙于生计

一颗飘荡的心，总无处安放

那低度数的酒我每喝必醉

更多是装醉的成分

许多难言之隐借着酒劲方可吐露

说给一花一草、说给高空的星星

今夜，趁着月色溜进了故乡

在迈进家门前又抿了一大口

一盘花生米我们吃出了别样的味道

酒非好酒，但可让人醉的一塌糊涂

父亲流泪了，我也流泪了

胡言乱语说的全是真心话

背上生活的重担，天亮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