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的记忆

拜年是中国民间的传统习俗，是人们辞旧迎新、相互表达美好祝愿的一种方式。随着时代的发展，后来通过电话、手机短信送去祝福，现在是通过微信发一段话，或者微信红包表达心中的祝福，这种方便快捷的方式得到了人们的认可。无论怎样，感觉少了走亲访友时面对面交流所带来的心灵感应，以及在谈笑风生时收获到人与人之间最为真实的情感慰籍。

昨天是正月初二，是弟弟的生日，我一大早给他发了“生日快乐”四个字，略表当大哥的心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要给舅舅通电话，以表达晚辈对长辈的祝福。舅舅说湖南老家前些天下了雨，过年时天气温度接近30度。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声，估计他们正在招待客人准备吃饭，于是就挂了电话，一个人在家回忆小时候到外婆家拜年美好时光。

娘亲舅大，到邻村不足千米外婆家拜年特别显得有仪式感。那时物质比较匮乏，不像现在流行礼盒，提在手上大大方方走亲访友。爸妈会提前用大板纸包上几块红糖或鸡蛋之类的食物，上面放张条状的红纸和几角钱，算是拜年时送的礼物。当然回来时也会带到一些类似的礼物，还有外公给的压岁钱。在我老家压岁钱叫“挂钱”，几毛钱放在口袋特别有幸福感，有时还与村里小伙伴攀比一下，好像春节拜年得的红包多说明自家亲戚大方富裕似的，不显摆显摆觉得委屈了自己。现在想来，不禁替自己害臊，甚至很难用一段话形容当时卑微到了极点的心情。

春节走亲戚不是小孩说了算的事情，得由父母盘算着，按着辈分大小来。按理说，正月初二到外婆家拜年，那么爸爸从小带大的两个姑姑就该带着孩子应该回老家拜年，这是规矩。然而，大姑嫁在数公里外的竹家山村，生了五女一男，人丁兴旺，但生活拮据。小姑嫁在礼仕湾村，生了两个儿子，因为一场变故而做出过激行为早早地离开了人世。爸爸在世时经常唠叨他的两个妹与他感情日渐疏远，说到激动时还老泪纵横，令我对亲情在不舍中多了几分敬畏之心。值得欣慰的是，今年春节前两个表弟才懂得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如此重要，通过微信加我为好友，也算是对命运多舛的小姑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

小时候到亲戚家拜年可谓是不辞辛苦，而且在走的过程中能拉近两家的关系。无论是到姑姑家，还是到大山深处的小姨妈家，都得早早地起床，跟着大人走接近一个中午的路才到亲戚家，吃饱喝足后住上一晚才能回家。我家的亲戚都不富裕，他们会把家里掏家底的食材接待亲人，对他们来说，桌上摆得满满的菜肴，才是对远道来的客人最好的接待。现在想起来，还想回老家给亲戚拜年，吃他们做的饭菜，感受浓浓的亲情带给我无尽的怀念。

有句话叫心在一起就是团圆，虽说有点抽象，但也反映出人们在物质生活得到保障的前提下，对精神生活一种美好的追求。以前我年少不懂事，觉得过年时能吃好喝好，还能穿新衣服得红包，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就很知足了。后来参加工作结婚成家，我同样期望春节的到来，炒上几个菜，一家人围坐在那张茶几前你一句我一句，酒过三巡后还能说出煽情的话，还能记得给爸妈、亲人和唐老师打电话。现在，我却习惯于在清静的家中凭着对过去美好的回忆，回想起弥足珍贵的点点滴滴，并希望这些零散而细微感动串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完整的画卷，让一颗疲惫的心去感受亲情磅礴的力量，从而获得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2021年 2月14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