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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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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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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云浮寨

忆卿


                茗藤诗会


“嫁”到重庆,成为重庆女婿已整整二十年了。

重庆近些年发展迅速,成为8D魔幻城市。以前小忆卿还小,我工作家庭一条线,近年小忆卿渐长,才有机会和文朋诗友四处走走,喝小酒,吹小牛。因为曾给诗友们主持过几次诗会,大家每每相聚都喜欢叫上我,诗会也让我结识很多朋友,与顾玉成就是这样相识的。

顾玉成开一家文化公司,这几年对影视发生兴趣,与我公司合作申报了一个电影剧本《两江之恋》。几经接触我发现他对诗歌极感兴趣,每有新作必先发我,时常讨论,颇为相得。前几天他又约我参加一场“茗藤诗会”。

“为什么叫‘茗藤诗会’?”我很好奇。原来诗会在一个叫“茗藤山庄”的地方,庄主曾经也是文艺青年,功成名就后迷上了写诗,也是在诗会上与顾玉成相识。既然主人家爱诗,那拿一首先欣赏一下呗,顾玉成马上传来一首:

……

广福山,你在这里

但也不在这里

你高大的形象在我梦里

我一步一步登上你

走过斜坡,栈道,公路

每一步是坚持也是期待

我们从没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

我的到来不是为了征服

是为了从山顶遥望可以看得更远

仿佛此时我就站在云端

远望茶园,高楼似森林长得笔直

东站也正在出生,他终将长大

长成强壮的少年,展示江南岸的风采

山上是自然,山下是城市

饮茶吧,就像饮下这正午的山风

似乎听到有人在说

广福山,我要和你在一起

……

全诗很长,约有千字,我对这种西式散文分行的新诗,现在兴趣不大,尤其写得口水化,更感索然。顾玉成却很欣赏:“……他用词灵活,颇有意象……”这种空洞的赞美没有实际意义。现在小忆卿放暑假,我本想推脱,顾玉成忙说:“忆卿兄,这次你一定要来,主要给我撑个场子。”他解释,“庄主可能会投资我的电影。”听他这么说我为他高兴,重庆对影视文化感兴趣的有钱人并不多,如果庄主投资,这对顾玉成是个机会,君子成人之美,我一口应承下来。

茗藤山庄,坐落在长生桥镇广福山上,怪不得庄主要写“广福山,我要和你在一起”。到了诗会日期,我早早坐公交车从南坪转到长生桥。早上八九点多的太阳照醒了小镇,这里楼层不高,颇有年代感。道路两侧人行道上已有很多行人悠然行走,不紧不慢,与刚才主城区域繁忙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怪不得有人说“到长生桥老街享受一下慢时光”。是啊,现在社会,快,是共识,慢,却成为稀有,能慢下来,对我们每个人来说着实不易。看着楼盘阴凉处起早纳凉的人,我不由十分羡慕,想起唐解元的《桃花庵歌》:“……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使我是闲……”唉,为了碎银几两,我还得当牛作马啊。

还在感慨,已到与顾玉成约定的地点,没想到他找了位美女当司机,上车后发现竟还有一位美女在座。有了美女,顿时感觉天气都明朗了不少。

“忆卿兄,这两位美女也是诗歌爱好者。”顾玉成介绍,一位叫“初月”,一位叫“秋月”。嗯,名字都有诗意,我笑:“看来你们都是‘月’字辈的。”初月解释:“我们有个诗社叫‘诗月社’,所有人都有一个与月有关的名字。”我点头:“看来你们是‘新月派’。”秋月笑:“我们是‘鸳鸯蝴蝶派’,崇尚‘我诗写我情’,不喜欢那些故作高深的朦胧派。”我喜欢“我诗写我情”的观点,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发现这美女不仅美,还十分妩媚。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说,与美女相处的时光总是很快,果然,感觉还没说几句,目的地“茗藤山庄”已在眼前。

下得车来,宽阔停车场前,一个颇有古风的大门上写着“茗藤山庄”。进得庄门,两侧有竹,竹下池塘,有鱼有荷,相戏其间,我笑言:“十亩之宅,五亩之园,有水一池,有竹千竿,看来庄主是位风雅人……”语音未落,旁边走来一人连连拱手:“不敢不敢,一切布局只为客人来了赏心悦目,吃住开心……”顾玉成笑着介绍,来人正是庄主,年约六十左右,精神抖擞,举止从容。身边服务小妹侧手引路,穿过厅堂,众人来到一雅室。

雅室里已有二三人,中间是位长须老者。顾玉成几步上前:“束修先生,您也来了?”老者大笑:“听闻这里诗文雅集,我来凑个闹热,不欢迎吗?”顾玉成赔笑:“求之不得。”两位美女已笑着陪在左右,听他们介绍,原来老者是“诗月社”的名誉社长,南岸文化名人。庄主也说:“束修先生现在是我的老师,教我怎么写诗。”老者笑着摆手:“你那白话诗我可教不了,没有格律平仄怎么就成诗了?”说着一指两美女,“她们的诗还可以,至少还有韵在嘛。”

“我也有韵……”庄主忙说。两美女笑:“你怀起娃儿吗?”众人一听也笑起。顾玉成借机把我的《忆卿》诗集分给众人,然后把我一顿猛夸:“先生,庄主,忆卿是我们重庆女婿,提出对新诗写法的改革,认为新诗走过百年历程,不应还是一副西方样子,虽然不可用格律约束自由,但要有风韵彰显中国特色,所以创建了‘风韵诗派’……”这一下引起老先生的兴趣,把我叫到身边:“小先生,理论说起来一时难以理解,不如赐教一首如何?”既然大家以诗会友,我没有推辞的理由,于是读了首旧作:


如果那天我不曾离开

怎么会有我今宵的归来

当年的红尘少年

如今已一身风霜

那清清的长江之水

是否能为我洗去尘埃

       /

如果明天我还要离开

那么谁会等我异日归来

莫测的三生约定

已成 这一纸荒唐

那莹莹的嘉陵江水

可否 为我把誓言修改

       /

停在两江岸边的兰舟

载回是你的身影

还是永远没有结局的期待

巴山夜雨的那晚

我是芭蕉下沉默的碎石

任凭风雨敲打

敲打 我一身的青苔

窗前雨声穿越诗文

汇成这首重庆恋曲

汇成 今生这阙风韵词牌

       /

如果今天我不再离开

你我的情缘是否可以再来

巴渝的青山绿水

为我 写一卷新谱

让重庆恋曲这章乐调

温柔着 听者的缠绵心怀


“这首诗发表在‘上游新闻’缙云版块,”提起“上游新闻”两美女说:“上游主编我们认识。”老先生也比较认可:“巴山夜雨的那晚,我是芭蕉下沉默的碎石,任凭风雨敲打,敲打我一身的青苔,嗯,这句比较有趣,写出了坚守的真情,诗啊,要有真情,故弄玄虚,就显得假了……”知道我这重庆女婿第一次来长生桥,庄主放了一部微电影。顾玉成拱手:“诸位,这是我为长生桥拍的风光微电影,大家提意见。”电影画面很好,小故事设计得也十分吸引人,主演美女帅哥很养眼,情节中合理地穿插长生桥的地标,有老街新貌、有市井烟火、有广福寺遗迹、有盘龙石观景台、有广福新水库、有四好公路和老城门,最后落点在“茗藤山庄”,我明白,庄主投资了嘛。

“要配上一首歌就更好。”我提议。庄主点头:“忆卿老师说得对,我现在就想写一首诗配上曲当主题歌。”顾玉成点头:“我们这是试水,要是反应好,我们就大制作。”庄主表示赞同,大家谈电影,谈长生桥,又谈诗谈文,时间如过隙之驹,看服务小妹上菜倒酒,才知己到饭时。听大家谈电影,老先生也来了兴趣:“我有一个传说,如果拍出来更能吸引人。”顾玉成笑:“先生,我们是为长生桥拍的宣传片……”老先生神秘地说:“我这传说正是关于长生桥的一切,你们知道长生桥怎么来的?老城门怎么来的?盘龙石有什么作用?”两美女好奇:“先生,这里还有故事吗?您给我们说说。”老人得意地喝了口酒:“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段湮灭于风烟的年月……”


                一个传说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段湮灭于风烟的年月……

当时朝政腐败,贪官污吏横行,自然灾害频生,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其间,豪杰啸聚,群雄并起,一时,天下大乱。渝州之地,山水相依,本为人杰地灵,但在乱世之中一样山河破碎。有一位义军将军徐灵王十分看重此地,于是暗派手下少年将军南宫玉到渝州经营布局,为日后图谋大业做准备。

南宫玉,出生时体弱,母亲为他取字“长生”,盼他健康成长,因与徐灵王是同乡,自幼就跟父亲随军东奔西走,历练得一身好功夫,是在军旅生涯成长起来的少年将军。更因年少俊朗,银甲白袍,坐下一匹青骢马,手中一把亮银枪,真是马如龙,人似玉,众人送号“长生玉将军”。他胸怀大志,一心想助徐灵王平定天下,结束战乱,还百姓一个安定的世界,所以到渝州后即整顿防备,协助官府奖励耕织,几年下来,渝州之地竟在乱世中得以有一片清平气象。

渝州长江南岸有一云浮山,山上有一广福寺,寺中有一年轻主持法号圆空,年纪与南宫玉相仿,两人遂成好友。南宫玉总想劝圆空还俗与他共创大业,圆空也每每婉拒:“将军有入世济民之心,小僧有出世慈悲之愿,路虽不同,但殊途同归。”南宫玉不解:“你两眼一闭不问世事,如何与我殊途同归?”圆空笑:“人间乱,即天道乱,二者相依,将军以赤子之心整顿人道,小僧不才,愿以喂虎饲鹰之愿,维护天道。”南宫玉摇头:“天道缥缈,如何解黎民倒悬之苦?”说着起身,“军务在身,改日再向大师讨教。”

是夜,圆月如盘,清辉似水。南宫玉与两侍卫行走山下,突然一声怪叫从林间响起,惊起乌鹊乱飞。一侍卫发现不远处有人影闪动,上前喝问:“前方何人?”对面人影一下停住,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在此。南宫玉细看对方数十人皆身着黑衣,不由警惕:“今夜宵禁,你等为何夜间出行?”看对方不答话,另侍卫上前:“如若不答,与我回营伺候!”

一方追问,一方沉默。双方僵持片刻,几名黑衣人突然冲过来,月光下但见刀光闪烁,南宫玉与两侍卫举刀相迎。与南宫玉对仗之人功力略高,三五合后南宫玉一愣:“你用的不是中原刀法,你是何人?”对方依旧不答,只是攻势更快,还好南宫玉久经沙场,亦不畏惧,只是对方刀法奇怪,一时没有解法,堪堪打个平手。对方没想到南宫玉一个少年将军却有如此身手,终于忍不住赞了句:“你也好刀法!”听对方声音古怪,南宫玉脑海灵光一闪:“你是异域倭傀国人?”

中原大乱,四周异域国家都对中原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其中倭傀国兴起迅速,国王信奉“持力教”,崇尚武力,四处掠夺,实力大增,因此起了图谋中原之心。中原豪杰虽在逐鹿,但对异域诸国也没掉以轻心,时时防备,所以南宫玉才会从对方刀法中看出身份。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身手了得,眼光也不错。”黑衣人不置可否,本想倚仗人多杀人灭口,但一侍卫已拿出烟花,绽亮夜空。黑衣人知道这是警示,军士随时会来接应,他只有挥手撤退。看他们整齐队形,南宫玉皱眉:“这些人训练有素,非一般流民。”侍卫点头:“将军,最近很多兄弟看到有陌生人来到城中,似乎就是这些人。”南宫玉思索:“他们是倭傀国斥候,难道真敢兴兵来犯?”正思索间另侍卫突然一指:“将军,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侍卫的指向,南宫玉凝目望去,但见月光下一道黑气从山林中升起,到了半空瞬间幻化成一蝙蝠形象。南宫玉一惊:“此是何物?”两侍卫守在左右:“将军,莫不是被大师说准了?世上果有神异之物?”南宫玉一身是胆并不惧怕,走到开阔之地细看,又见山林中升起一团白云,挡住蝙蝠去路。双方相持不久,白云中突然银光一闪,一道白光击向蝙蝠,蝙蝠见状双翅舞动直上夜空。侍卫惊讶:“云中有人?”南宫玉也很震惊,见夜空中一股黑气冲向白云,云中又是银光闪现,一道将黑气从中斩断,一道顺来向直刺而上,但久久却无声息。南宫玉转眼见又一股黑气从远处蜿蜒而来,他沙场将军,一眼看出黑气所用是声东击西之法,忍不住出声提醒:“有偷袭!”

听他这一声,空中白云黑气都停顿下来,似乎都没想到下面竟然有人。南宫玉在凝视上方,没注意身后林中一道黑光袭来,此光无声无息,眼看就要击中南宫玉,他耳边突然有一轻柔声音响起:“你也要小心……”南宫玉一惊之下只觉眼前一花,伴随一阵香风,一位白衣人挡在前面,但听几声闷响,一团黑气在四周散开,两侍卫突然跌倒。白衣人过去察看:“他俩中了‘暗影’……”南宫玉忙问:“‘暗影’是什么?”对方起身:“说起话长,”然后从腰间拿出两丸,“你喂他们,三日后即恢复。”南宫玉这才发现对方是位女子,夜色中依旧能看出容颜靓丽,不禁询问:“你是……”

“你又是谁?”这时又一白衣女子从林中走出,她年纪略小,还一脸稚气,过来上下打量南宫玉,“你看我在空中斗法,不怕吗?还敢高声提醒?”南宫玉一听明白:“你是云中人?”对方撇嘴:“什么‘云中人’?我叫天儿,这位是我家小姐……”白衣女子打断:“多嘴。”然后对南宫玉说,“将军,仙凡有别,今夜之事不可外传,以免乱了天道人心。”南宫玉抱拳:“遵命。”见对方转身欲走,他还想多问几句,但眼前一花两人已然不见,只留夜色中一缕余香,告诉他,这不是梦。

此夜有些长。一是世间果有神魔出入;二是倭傀国人竟乔装至此,神魔之事不可外传,但倭傀国斥候还要应对,他一边将情况传书上报,一边全城搜索,但这些倭傀人像人间蒸发一样,几天来竟无踪迹,这让南宫玉有了种挫败感,同时白衣仙子的模样一直萦绕心头,难以忘怀,他决定去广福寺请圆空大师讲解。

是日,南宫玉一身华服策马前行,宛如俗世翩翩公子。来到山脚下得马来,见不远处有一群人在喧闹,他过去观看,却是一江湖郎中在卖药。郎中虽粗布短衣,但颇有气宇,手中拿一贴在介绍:“……各位父老,初到贵地,讨口饭吃,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要问我做什么的?好,我就说说我手中的宝,我这宝有九九八十一种,就有八十一番好……”一小伙嘲笑:“卖跌打药就说跌打药,说啥子宝嘛!”郎中笑:“宝是药,药是宝,我这药是宝中宝,人有六难三灾,大三灾不敢妄言,饥馑、瘟疫、刀兵小三灾,我拍胸脯,一贴包好……”

这时一老人上前一顿咳嗽,郎中过去对语几句便拿出一瓶药让老人喝下,然后用一贴贴在老人胸前:“咳嗽不是病,咳起来要你命,内病外治,但也要内通经脉,我两管齐下,包你声如洪钟,想咳嗽都不行……”老人果然止咳,一声“谢谢”也确实中气十足。这种江湖小贩的配套表演,南宫玉一笑置之,刚要转身,又见一位兵士上前询问:“刀兵也可治?”

现在兵荒马乱,别说兵卒,就是百姓也常爱刀兵之伤。郎中上前细看断定:“这位军爷,你有内伤也有外伤。”众人看兵士军服严整,不似受伤之相,但郎中很自信,上前握住兵士的手,轻轻解开兵士胸甲,果然兵士胸前有布包裹,布上血迹已黑。郎中皱眉:“此箭伤有毒,军爷多亏遇到我,不然再过三五日,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说着解开包布,众人看兵士胸前伤口溃烂,不由惊呼。郎中拿出一药倒出碧绿粉末:“此为‘莲香’专治奇毒……”说着将粉末倒在伤口上,然后迅速贴上一贴,“列位乡亲,半时辰后军爷伤口会恢复如初……”

半时辰,伤口复原?这也引起南宫玉的好奇,果有如此神药,那对前线将士之伤将有大用,这时身边一人冷笑:“雕虫小技罢了。”南宫玉转头一看是位白衣公子,说话的是身边书童。白衣公子点头:“假亦真时真亦假,他的药还是有三分效果的。”南宫玉不解:“难道他是骗子?”白衣公子微笑:“说是骗子也对,但他骗得要更大些。”南宫玉刚想请教,郎中已在招呼:“大家来看,军爷的伤已痊愈了,”说着向南宫玉招手,“请这位公子上来察看如何?”书童“哼”了声:“我来!”说着走到伤兵面前一把揭开药贴,大家一看,果然皮肤完好,刚才瘆人伤口已然不在。书童突然伸出食指在原伤位置轻轻一按,伤兵突然惊叫:“你敢伤人?”书童冷笑:“就怕你不是人!”

南宫玉看此情形想上前察看,忽然感觉周围有异,左右一看,四周环境全变,竟像来到另一世界,一直起哄的百姓也换成了一群黑衣人,他一呆:“这是哪里?”白衣公子也看着四周:“这是幻境!他抛出金钩,想钓将军。”南宫玉看对方:“钓我?你认得我?”白衣公子点头:“对,他想用刀兵之药引将军上钩,然后进入将军帐下,就有机会控制军队。”郎中飘忽过来:“只是没想到遇到你!”白衣公子笑:“你不是没想到,是也想遇到我吧?”郎中大笑:“说得好,我真想遇到你,看看在我的幻境你是否还能挡住我?”说着身形一转背生双翅,形如蝙蝠。南宫玉一惊:“是你?”

“是我。”蝙蝠人看着南宫玉,“没想到你这人间将军有如此定力。”南宫玉有些恍惚:“你们……”书童过来:“当然是我们!”南宫玉看清书童面目惊喜:“你是天儿?”书童一转身换回女妆,南宫玉转头,身边白衣公子依旧,但容颜清俊果是那夜仙子:“你……”白衣公子翻个白眼:“你什么?”蝙蝠人叫:“你什么?我设此幻境,不是让你们勾勾搭搭的……”天儿呵止:“人丑话难听,我问你,你这异域魔界小丑偷偷摸摸来我东方神界想干什么?”蝙蝠人上前:“没想到这灵气之地有你们守护,我小看你们了,那天挡我之地,是何地?”

“‘云浮寨’!”天儿一扬头。蝙蝠人冷笑:“‘云浮寨’?原来你们在此镇守,我大意了。”天儿撇嘴:“你不是大意,是笨!”蝙蝠人大怒:“牙尖嘴利。”说完腾空而起,天儿想上前,却发现自己动作缓慢,无法自由。蝙蝠人空中大笑:“我之幻境,随我心意,今天这里就是你们形神俱灭之地。”黑衣人也围上来,南宫玉华服出行并无兵器,想寻找称手之物,却发现自己动不了。白衣公子见状不敢怠慢,左手一甩,两朵云雾罩住天儿和南宫玉,右手持剑飞身而起,挡在蝙蝠人面前。蝙蝠人一呆:“你竟不受幻境控制?”

“我也没想到你的幻术竟如此精细,”白衣公子打量蝙蝠人,“你是魔界何人?”蝙蝠人也不隐瞒:“我是魔界奥都魔王手下蝠魔使,你又是何人?能看透我之幻境?”白衣公子双手一展化为素衣仙子,云鬟雾鬓胜堆鸦,浅露金莲簌绛纱,容颜绝色,仙姿绰约:“我为云浮山璎珞女。”蝠魔使“哦”一声:“怪我手下勘察疏忽,云浮神女我都不知晓,该罚。”璎珞女皱眉:“魔使入我神界有何目的?”蝠魔使伸手:“我来取‘盘龙石’下‘龙魂玉’……”璎珞女一愣:“你知道‘盘龙石’?”蝠魔使自得:“盘龙石是你神界禹王当年治水时,烛龙盘踞休养之石,后来龙涎化玉,聚魂生灵,守一方水土。”

“你既知盘龙石下龙魂玉,守我一方平安,还要索要?”璎珞女皱眉,“你想坏我神界灵气?”蝠魔使点头:“你东方神界一向妄自尊大,不把我魔界放在眼里,现在我魔界强大,当然要让你们尝尝厉害!”璎珞女不解:“你我两界,各守一方,何必兴事,扰乱安宁?”蝠魔使大笑:“安宁与否,由强者决定,现在你让路于我,等魔界一统神界后,你还可得享尊荣。”璎珞女皱眉:“我为云浮山女,守一方山水,如何能让你胡来?”蝠魔使冷笑:“你们神界之人,冥顽不灵,食古不化,我不与你多费口舌,手下见真章吧!”

南宫玉被云雾所罩,外面黑衣人一时攻不进来,但能看清外面情况,只见蝠魔使双翅展开,手现两把钩刀,向璎珞女劈去,璎珞女手持长剑相挡,你来我往数回合,不相上下。那边天儿在云雾中调整气息,慢慢走出,黑衣人见状围过去。天儿叹息:“小小幻术,小小把戏,本姑娘一时大意罢了。”说着舒展腰身,闪出短剑与黑衣人周旋一处。南宫玉动不得只有干着急,突见眼前空间异常,像水波一样泛起涟漪,涟漪中一枚黑针凭空出现,悬浮空中,十分诡异。这枚黑针向云雾刺来,竟一点点刺进,南宫玉大惊。

天儿也发现这状况,可自己被围一时脱不开身,忙喊:“姐姐,境外有人!”璎珞女转头看到黑针也一惊,转身想施救但被蝠魔使缠住。这边黑针刺进云雾,云雾四方散去,璎珞女大惊之下突然分身而来,但已来不及,眼见黑针直入南宫玉小腹,她忙拿出药丸放入南宫玉嘴中,护住心脉。蝠魔使被璎珞女分身挡住,心有不甘:“没想到你会分身之法,神界之人就是诡计多端。”璎珞女盯着他:“我也没想到你在幻境之外还有埋伏,佩服!”

璎珞女看南宫玉面色死灰情况不妙,也就无心恋战,手中长剑向地面用力扎去,只见大地震动,尘烟四起,等烟尘散后,璎珞女、南宫玉和天儿俱都不见。蝠魔使“哼”了一声:“我忘了此处仍是云浮山脉,你为山神女,当然可逃脱,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破解我‘蝙蝠魔刺’?”

南宫玉醒了。没睁眼已闻香气扑鼻,睁开眼但见一室洁白,有淡淡云气在屋中飘荡。

“将军,你醒了?”天儿的小脸突然出现,南宫玉左右顾看:“这是哪里?”天儿笑:“你在‘云浮寨’,这是‘生云阁’。”南宫玉起身看墙上挂着“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的字幅,不由笑起:“你们真是‘白云人家’。”天儿不满:“你还笑呢,为了救你,我家姐姐可费了太多心血。”听她这么说,南宫玉也想起自己受伤一事,摸摸小腹并无伤痛感,知道是璎珞女为自己医治:“天儿,璎珞仙子何在,我要当面致谢。”

“不必了。”随着声音璎珞女缓步进来,看看南宫玉脸色微微点头,“将军昏迷几日,现已大好,可随时离开。”天儿一听有些焦急:“姐姐……”璎珞女摆手制止。南宫玉一听自己昏迷几日,虽不想刚醒就走,但有军务在身不敢耽误:“小将有军务在身,容我来日再谢救命之恩。”璎珞女微笑相送,出得门来,南宫玉见四周云雾茫茫不辨路径。天儿在前引导,走了一会儿忽见一寨门耸立,上写“云浮寨”,门前云封雾罩,璎珞女上前皓腕轻挥,云雾洞开。天儿拱手:“将军,请。”

南宫玉跨过云门,眼前山峦起伏,似曾相识,回头想约定改日再来,可寨门却已不在,只留一团云雾慢慢消散。南宫玉知道这是仙家道法,也就不再纠结,举步下山。走了数步,见自己青骢马拴在树下,他大喜,即上马归营。回到营中才知自己已失联月余,知府下令满城搜索,不见踪迹。南宫玉只好说自己被人偷袭,在一农家养伤,看他无碍,众皆欢喜。

不过他不在这些日子,总有一些黑衣人出现山林,但未骚扰百姓,搞得大家也不知他们动机。南宫玉一听就明白,这些黑衣人是蝠魔使在人间的信徒,也在勘察“盘龙石”的位置。不过这些事不能和众人说,想来想去也只有广福寺圆空大师才可一谈。

听得南宫玉的经历,圆空并不惊讶,反而有些叹息:“将军有所不知,云浮寨主璎珞女,现有大烦恼。”佛家说大烦恼,即大劫难,一听此话南宫玉忙请教。圆空念声佛号:“人有贪嗔痴三垢,魔亦有此三毒。”他起身挥手,空间突现一片云雾之象,云雾中一团湛蓝星云,四周被黑云包裹,南宫玉惊讶:“这是什么?”

“小僧用‘乾坤法’为将军展示缘由,”圆空指着图形,“天之道,阴阳相抵,广大天界,阴为魔,阳为神,我中原大地为神界所佑,异域蛮荒为魔界所庇,此消彼长,红尘相映……”南宫玉惊讶:“大师是说当今天下大乱,是魔界扰乱天道?”圆空点头:“将军所言极是,东方神界世界清平,常被魔界骚扰,即如中原大地山川秀美,时被异域侵入,如今中原陷入纷争,即阴气膨胀,魔界强盛,异域诸国蠢蠢欲动,将军所见蝙蝠之人,是魔界使者前来偷窥中原灵气之穴……”

“灵气之穴?”南宫玉不解。圆空解释:“人有七经八脉,地亦有灵穴宝地,当年烛龙曾助禹王治水,他非灵穴不息,非宝地不留,而我云浮山有一突兀山石下正是灵穴所在,所以烛龙曾在此盘踞休憩,他离开后留下龙涎化为‘龙魂玉’以聚灵气,所以我渝州之地千百年来一直人杰地灵,风调雨顺,然近数十年中原大乱,人间群雄争锋,法界亦神魔对立,现魔界使者潜入神界,正是要盗取灵穴之宝,坏我神界风水,以便阴气侵入,到时人间异域颠覆中原,法界亦魔界击败神界,三界陷入黑暗,万劫不复……”说着看看南宫玉,“将军所遇仙子正是守护灵穴的云浮山神女,她为将军已犯天规……”

“此话怎讲?”南宫玉一惊。圆空右手一挥,图形变换,却是天儿扶南宫玉躺在床上,但听璎珞女说:“魔使所用‘蝙蝠刺’之毒只有‘龙魂玉’方可化解……”天儿劝阻:“姐姐,私动灵穴可是大罪……”璎珞女看着南宫玉:“将军一片赤子之心,为民为国,我不可见死不救!”说完飞身来到“盘龙石”处,她双手托举,竟将盘龙石拉出数丈,这时一小小少年突然出现,大红肚兜,冲天小辫,唇红齿白,长相俊美,只身后一小小龙尾显出他龙族身份。小孩拱手:“璎珞姐姐,何事动我龙石?”

“龙娃弟弟,姐姐用一下龙魂玉,用完即还。”璎珞女也以礼相待。龙娃摇头:“姐姐,私动龙魂玉,天庭要降罪,我也要受罚。”这时天儿突然从后面出现,用‘云雾带’将龙娃缠住:“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话?不是说了嘛,我们用了就还你。”龙娃不服:“你偷袭,不算,解开我们重来。”他俩还在斗嘴,璎珞女已进灵穴拿出龙魂玉,见此情景龙娃也叹息:“姐姐,我有一事相告,你所救之人不出云浮寨,还有商量,一出云浮寨,龙魂香气进入人间,天庭即知,你我都将受罚,你可不要连累我啊。”

璎珞女笑笑,飞身回到出云阁,用龙魂玉吸出南宫玉腹部黑针……南宫玉见此影像疑问:“为何龙娃不让我出云浮寨?”圆空叹:“龙魂玉有龙魂香气,救治将军后,将军身上也浸染了龙魂香,此香如果一直留在云浮寨,天庭一时不会察觉,但一入人间天庭即知……”南宫玉急问:“那后果是什么?”圆空叹:“私动灵穴,罪责非轻,不过有一事或可一助仙子……”南宫玉忙问:“何事?”

“击败魔使!或可救赎。”听圆空这么说南宫玉焦急:“我如何能帮仙子?”圆空看他:“将军总说我两眼一闭不问世事,今天我就妄为一番,我助将军元神出窍,到云浮寨前助仙子一臂之力,至于你们能不能逃这一劫,就看造化了,不知将军可有胆量?”听他语含置疑,南宫玉冷笑:“粉身碎骨,不过随风而舞,大师,请!”圆空赞:“将军果有气魄。”说着突然出手拍在南宫玉胸前,南宫玉一惊,只觉身子飘忽而起,定眼一看已在半空,他明白自己已元神出窍。

新月下,远处两道黑影急速而过,南宫玉看清是蝠魔使,急忙尾随而去。前面果然璎珞女和天儿在守候,蝠魔使笑:“你私动龙魂玉,监守自盗,难逃罪责,不如入我魔界,落得个自在逍遥。”璎珞女看到蝠魔使身边之人一愣:“你是嘉陵水卒,如何与魔使在一起?”蝠魔使大笑:“如没有神界内部之人引路,我如何进得神界,找得灵穴?”天儿不屑:“你这水卒当年酒后扰动波浪,让两岸百姓受灾而受罚,心里不满,所以才做了叛徒投靠魔界!”水卒得意:“我现受魔界照顾,奉为上宾,何必还在水界当一小卒受人白眼?”

“想来当时幻境之外施展‘蝙蝠刺’之人就是你了?”璎珞女冷笑,“你倒会用魔法了。”蝠魔使点头:“这说明你们神界也不是坚不可摧!”天儿撇嘴:“收拢一个神界弃卒,就如获至宝吗?他能背叛神界,也会背叛你魔界……”一听这话水卒大叫:“我与魔界同归于尽……不,是生死相依……”

能文争,就不需武斗,四人终于动了手,你来我往不分上下。蝠魔使还在提醒:“云浮女,你私用龙魂玉,龙魂香进人间,已让我知晓灵穴所在,不要怪我没和你打招呼,此番前来我已做好准备,今夜我即打开灵穴,迎我魔军进入……”说着一抖身,身上飞出无数小蝙蝠,结成一队朝盘龙石飞去。天儿想去阻止却被水卒缠住,南宫玉适时出现挡在蝙蝠军前,身形灵动,刀法狠辣,顷刻间蝙蝠军溃散,蝠魔使一愣:“怎么是你?”

“正是我!”南宫玉来到璎珞女身边,蝠魔使看出这是南宫玉元神,他一叹:“原来此处还有高人!不过,我也不惧。”说着尖叫一声,蝙蝠军飞回附在身上,他向水卒招手,“你过来。”水卒不疑有他飞身过去,谁知蝠魔使抓住他脖子一口咬去。水卒大惊:“魔使,你……”可没挣扎几下即血尽而亡。天儿“哼”了一声:“这就是叛徒的下场!用时座上宾,不用即弃履。”

吸血后的蝠魔使不仅身形高大,还似铜头铁甲,璎珞女也吃惊:“这是魔界‘吸血法’,他现在变成血蝠魔,将强大数倍,我们要小心。”血蝠魔大笑:“小心?怕是来不及了。”说着双翅一展挡住月光,黑暗中南宫玉只感一阵强风将自己吹得飘忽不定,等他稳定身形,但见淡淡月光下,一只巨大蝙蝠在与璎珞女和天儿相斗,血蝠魔一刀击中天儿,璎珞女大惊:“天儿……”南宫玉飞身过去抱住天儿,但见天儿嘴角有血,伤得不轻。那边璎珞女也渐渐处于下风,她看了看南宫玉和天儿,突飞上空,手中长剑指向新月。天儿大叫:“姐姐,不要啊……”

天儿喊声未落,只见淡淡新月光如水一般聚在一处,然后附于剑身,月色失去光华,夜空一片黑暗,唯有璎珞女与剑被月光包裹。璎珞女轻吟:“闪灼虎龙神剑飞,好凭身事莫相违……”说罢,人剑合一直飞血蝠魔。血蝠魔双翅相挡,却被剑光刺透,看剑光直入胸部,他也一呆。南宫玉只见血蝠魔身体突然月光四射,瞬间无数蝙蝠飞起,乱飞不久即纷纷落下,而在其间,璎珞女也飘忽下坠。

南宫玉忙飞过去抱住璎珞女,但见她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天儿过来不停呼唤:“姐姐……”南宫玉焦急:“天儿,这是怎么回事?”天儿哽咽:“姐姐刚才用的是‘月华剑法’,可今夜是新月,月光不明,难以用足,这样就伤了自身……”南宫玉忙问:“如何施救?”天儿流泪:“只有上天庭求救……”南宫玉抱着璎珞女:“好,我们就上天庭!”天儿摇头:“将军是元神之形,上不得天庭。”说着将璎珞女背在身后,“将军,希望你能解人间黎民之苦,不枉姐姐救你一场。”

看天儿负璎珞女远去,南宫玉心中一痛,突然眼前景色一变,元神归位,回到广福寺中。他一下站起拉住圆空:“大师……”圆空点头:“将军,我已知晓。”南宫玉忙问:“大师可有救璎珞仙子之法?”圆空叹息:“璎珞仙子舍身击败血蝠魔以赎私动龙魂玉之罪,虽可轻罚,但也要削去仙籍重入轮回……”南宫玉呆立原地:“都是因我……”圆空思索良久:“将军,云浮寨泄露龙魂香,按天规,云浮寨即将显形人间,如果将军能……”南宫玉忙问:“我能做什么?”圆空叹息:“如果将军能化身云桥联通云浮寨于人间,让众生守云浮寨,抵抗外侮,守护一方平安,也许假以时日,天可见怜,璎珞女转世之身会踏桥而过,你们或能圆满,不知将军可愿否?”南宫玉不假思索:“我愿!但请大师助我!”

不知几日后,有乡民登山砍伐,忽见山谷一侧高耸一寨,城墙俨然。乡民惊异间正不知如何可过,却见一石桥架于山谷,众人登上石格,见桥头竖立一碑,上写“长生土地,佑民长寿”。一乡民点头:“这是‘长生桥’……”几人过桥入寨,里面宽阔,楼阁众多,但四处走动却空无一人,这种情况着实让人费解,于是上报官府。官府也无此寨修建纪录,圆空大师向众人讲解:“此寨为前人所建,位处深山,所以今日才得以发现,这也是先人所佑,让大家在乱世之中,有保命护身之所。”既然无人认领,此寨又修建齐整,官府也就迁百姓入驻,镇守一方。

长生桥处云浮寨,从此显现人间,在历史长河中,云浮寨起到保护乡民,抵御流寇作用,最明确的记载就是明末时,乡民利用“云浮寨”抵御张献忠的军队,守卫了一方平安。时间一久,关于“云浮寨”的来历也慢慢浮现,南宫玉和璎珞女守护灵穴,抵抗外魔之事,开始在百姓中口口相传。文人墨客感慨二人的舍生取义,善男信女羡慕二人的彼此相知,长生桥“云浮寨”因此名声大噪……


                浪漫起来


“这些荒诞传闻不过是无稽之谈嘛。”我听完后不禁失笑。束修先生指指我:“‘精卫填海’是不是无稽之谈?真有要填海的这种鸟吗?‘夸父追日’是不是无稽之谈?真有想追太阳的人吗?忆卿老弟,做人要浪漫些嘛,不要手里心里总拿一把尺子度量一切,这样刻板不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特性,更不要陷入‘不移应搬’的教条主义……”初月笑问:“先生,啥子叫‘不移应搬’的教条主义?”

“前几年不是有个诗人说嘛,”老先生指指墙上的《愚公移山图》,“说愚公移山的行为太可怕,破坏自然,破坏环境,这根本鸡同鸭讲嘛。我看啊,不是愚公移山可怕,是她这种拿着直尺去衡量曲线的人才可怕。她还说最后山神背走两座山,和忆卿老弟说法一样,是无稽之谈,亏她还是个诗人……”我忙解释:“先生,我不会拿着教条的直尺去衡量幽曲的神话寓言。”老先生点头:“他们为什么不置疑外国寓言神话?他们不仅不置疑‘诺亚方舟’,反而千辛万苦在全球寻找方舟真实性的残骸,一会儿说深海底发现了巨大船体,一会说高山上发现了巨大船杆,他们千方百计证明‘诺亚方舟’神话的存在,却绞尽脑汁证明我们‘愚公移山’寓言的拙劣,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非蠢即坏的行为!”顾玉成笑。我也承认这点,所以要为自己刚才话辩解下:“先生,我是相信我们神话寓言浪漫性的,尤其我们巴人最浪漫,你看《尚书》曾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据相关史学家考证,这前歌后舞的军人就是巴人的军队。”秋月拍手:“忆卿老师,你这重庆女婿当得不错,值得表扬!”……马屁拍得老先生有些欣慰:“我们中华民族是最浪漫的民族,不然我们的文化何以延续千年不断,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文化没有断层的国家?我们国家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到强起来,现在应该美起来,而美起来的标志之一,就是浪漫起来,你们看我,今年七十有八了,还有很多美女说我帅……”两美女笑:“您本来就很帅嘛。”我也附和:“是帅气!”

“东坡说,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老先生笑,“今天我说,扭住青春不散场,浪漫起来人自帅,浪漫,也是科学进步的阶梯,人类有了浪漫的想象,才会有务实的科技,人要是没有想飞的浪漫,如何会有飞机?人类如果没有奔月的浪漫,如何会有飞船?你看我们现在,‘嫦娥’真登月了,‘玉兔’在月球到处跑了,‘蛟龙’去龙宫了,连‘悟空’都用火眼金睛去探测暗物质了,你们说这不浪漫吗?

“浪漫!”我们异口同声。老先生点头:“手机都用‘鸿蒙’了,你们知道我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想什么吗?看我们茫然,老先生突然轻轻唱起,“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秋月竟能接上一起唱:“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两人合得天衣无缝,我都听入迷了。老先生夸秋月唱得好:“也许真有一天,在人工智能‘鸿蒙’的二次元世界里,真会上演一出《红楼梦》。”顾玉成拍手:“先生,您这思维我们是跟不上了。”庄主给大家满酒:“我同意老先生的说法,人要有浪漫情怀,这是勇于进取的动力,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是多么浪漫的提法。我们长生桥镇这几年,就在这浪漫的号召下发展起来,以前路不通畅,做事很困难,现在,新路直到我庄园门前,我要做一个综合体,集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于一体,让我们乡村更美,也让更多人看到我们乡村的美,这就是我的诗篇……”

“说得好,你写这样乡村美的诗,我赞成,”老先生拍手,“前亭台楼阁,有儒雅之风,后十亩果园,有农家之乐……”庄主伸手比划:“不是十亩,是200亩……”顾玉成点头:“你这布局也充满浪漫主义,现在长生桥变化大,有南岸山水自然之美,也有新时期发展与环境和谐的人文之美,到时我们再拍一部电影,把这一切给全国人民看,给世界人民看。”庄主很豪爽:“到时我们就拍美丽乡村的电影,然后把先生说的‘云浮寨传说’也拍一拍!”老先生点头:“那我们就要常来这里诗词唱和了。”庄主举杯:“欢迎之至。”

酒后三巡,我有一事放不下,举杯问束修先生:“您刚才讲‘云浮寨’的传说,结局呢?南宫将军化身长生桥,璎珞女的转世之身踏没踏上此桥?两人终得圆满了吗?”老先生看我:“结局由听众想象,终得圆满是一个结局,彼此相望也是一个结局,相互错过也是一种结局,人只要心怀浪漫,任何结局都是一种美。”顾玉成站起:“对,让我们为所有浪漫的过程干一杯!”我也很开心:“小忆卿外婆,年轻时就是从长生桥嫁到的潼南,所以,我也算长生桥的女婿。”

“好,今天就收下你这长生桥女婿!”束修老人点头,“那你这长生女婿要留下一首诗,以为今天相会之记。你用诗写,我用字写。”庄主大喜:“太好了,这是雅事。”服务小妹早把旁边案上纸墨摆好,我们聚在案前,有了酒意的我亦不推辞,老人一挥而就:

长生桥镇老街巷

繁盛红尘慢日光

广福寺中高仰止

云浮寨里醉情肠

盘龙石刻禹王迹

新库水边书圣觞

此处君来任自在

悠然得意是吾乡

“茗藤诗会”后的几日,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化身石桥,有一女子手提罗裙踏桥而过,耳边传来一句话: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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