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个头。
一片云,风吹散开,一连串写出许多个川字。阿丁抬头瞅去,根根细如蚕丝。不合常理。阿甲识出异常,轻声嘀咕:“川字该头朝西。东风,会头朝北?”二人对视,人说鬼带人,会有此事?那怵从眼里跑进心里,更怵。阿甲偎紧阿丁,问:“祥兆还是凶兆?”男子有风范,稳重是脸面。阿丁宽慰他,我给你算算。有摸有样地掐起指,解之:“水没有岸多,流年不利。”说详细点。阿甲追:“应在谁?”
应在谁?等我来相面。
一间间小宫殿成了个人隐私处,客人们在里边叙闲拉呱,声音或高或低,抑扬顿挫。二人很想进去,怕讨无趣。沿路朝西走,林荫成了视线的边界。阿甲奇怪,问:“他家怎没围墙?”阿丁一瞅,那丛苗木遮蔽了。二人边交流边走,虽然没人盯来看,不自然。阿甲顺手掀开一间门帘,没人。桌上备着甜点和饮品,看包装,忒高级。司仪不来邀请,阿甲不敢进,继续走。
闲的闲傻,忙的忙坏。
小宫殿头尽儿,偎着一大帮人。吴连选在这儿办公,方便。吴先生手下,尽是搞调研的高手,发现了一点问题,立刻回报。吴连,精力充沛,应付的乐此不疲。
二人站下。
一位女士站在吴先生面前:“吴总,来宾的礼服如何安排?”她叫许阳,圆脸庞,似明月。一双秀眼睁得大大的,话中含义尽在眼里。吴先生伸食指,搔弄太阳穴。阿甲看:浅黑色衬衣,打深灰色条形领带。头发搭到眉毛,一笑,眼角拉出两道波纹。属于少壮派,但除了喉结突出,别的方面猜不定他的年龄。吴连来自农村,一开口就露馅:“扯捆大白布,你派几个人分发。”许阳不驳他的面子,使个眼色:他当乡下发丧呢,不看看什么场合!“唰”足有三十多双眼睛盯过来。
别让我揭你的底。
吴连,打拼了一路实力还是有的。我信奉心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从小处做起,别人兢兢业业,我加上善动脑筋。要说成绩,有人不服,领导会比嘛。开始,他也面黄肌瘦,找人画张像,贴在墙上作海报,颇激励新人。坐在台上演说,一张口,滔滔不绝。你要出彩,我有两座金杯,镀十八开金。
许阳笑起来很自然,颇有丈母娘相女婿的范儿。小矮子,我不跟你理论。你的金杯不是请哈萨克斯坦的秃顶老头颁发的?看人家白,那也不是英国人。就这一点,没有含金量。
“老龚,你上。”
老公?阿甲笑着看阿丁,差点喷一口。露面的这位出彩:女孩也孔武,彪悍更威风。她姓龚。没等阿丁解释,一位老板看中了阿甲,主动偎过来。
“我们公司是他们的常年供货方,订的有合同。新老总快要上台了,先来禁止我们以往的交易。按说合同要执行,而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一上台就这么针对我,”他恨恨的,这个仇我记下了。“至于我们的质量,相信众人皆知。我们公司一向遵守他们的规则,想制裁我,上哪儿找替代的?”就是的,不合理。阿甲点头赞同。他吹嘘起来:“目前是否需要多大的容量,还是未知。总而言之,我们给他们带来巨大的便利。不过,从大方向上看,他这个行为将导致他们和我们之间的贸易更加困难,双方都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你们比他们还大?阿甲肃然起敬。
我们去年损失高达上百亿,此前我们每年都会进大批布料,一年的交易量足有上千亿。
哪能轮到我说话?老龚拿眼寻,寻着了,许阳的弟弟先锁。先锁一缩头,矮下去一截。
许阳一个眼色,下面五纵六横站得齐整整。
使唤老龚伸手拉过来一位老板,你想要什么样式?“现在什么时代?礼服,得符合这种高贵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