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在脚下,这里是神仙的化境。
奇山,壁陡,流云密密掩蔽了下方的世界。武猛仙,裙裾拖拽飘飘而来。陡峭的崖壁,突出一块巨石。平台上滋生苔藓,山壁也染成绿色。站在平台上伸手够,对面崖缝里长出一篷绿色灌丛,缀着密密麻麻烟紫色成熟的果子。从青盼到黄、黄等到赤、赤变成紫,一丛累累的果实成了牵挂。桃金娘熟了。摘三四个,活血通络、收敛、补虚。丝帕擦擦,吃了。味道甜美,甚好,却不能多吃。胳膊叉在胸前一搂,歪头翘起脸。身旁细枝上开着粉红色的满天星。不语,似问。圆脸、长发贴头皮、脑后挽个髻。忽地一笑,脸更圆,颧骨下一片暗影。真心笑?一排上牙写着心的灿烂。
蓝的天、白的云,山是绿的。脚下,相隔一层天。
歪头翘起脸,两眼特显能问人。
武猛仙,王长恨。
飘然飞起来,似踩一朵祥云,护伴而行;似端立一朵云舟,稳慎而立。踏云行,似坐过山车,睁眼观四围:光秃秃的崖壁,陡的突兀。心在何处?壁缝。胳膊夹身子似的缝隙,长出一纵青翠。
世界之大,名山有主。
桃园谷,天孤仙的领地。岭南一座山亭,三层,顶加一层。武猛仙拾裾直上高处,雁也不留声。左观劲松,背听涧溪。低头沉思:“尘世里开辟一片园,播撒下辛勤、采撷来朴实。是人的才智,天地的精华?”挺直身子,歪头翘起脸:“叹息唯有向天问,不把忧愁丢云头。”
右侧不远,一棵高大的树,树顶恰和脚平。紫红色枝条、卵形大叶片,上面伏着歪歪扭扭的果实。一片片,黄褐色,成熟了。眼瞅颜色深的,中指压拇指一弹,从把上截断;左手食指一勾,牵过来。只顾着够,专心了。尊容甚冷峻,很投入。
“谁偷我的拐枣?”
神仙居里修雅趣,时光常驻任水流。天孤仙只看见雅白的冰绢外衣,内衬薄薄一层棉。那丝五彩,见光色变,绮丽的梦幻。我算着你不摘到手,不出来。
仙兄。武猛仙拿指一弹,还给天孤仙。胳膊交叉在胸前一搂,歪头翘起脸。“既是你的,为何不守着?”神仙也有性子。你不先认个错?天孤仙的耐性大,“万寿果经霜后甜。我等它变成棕褐色拿来请客,你倒好,先打了尖。”小老头,一点都不大方。摘你一个便心疼?我还摘。武猛仙抬手向山壁上飞去,这回摘个够饱。我的性子好,我的功夫可不好。天孤仙腾身去拦,挡住去路。你不让?不让。赤手对空拳,两不挨。
一个指上气、胸中意,一道一道擦火花:
一树梨花歌颂赞,一腔灵巧贯长虹;
了无嗔怒生红雨,旋转扶摇起兴匆。
一个前缠后绕、踏罡步斗,一堵一堵封门路:
云趟平河水,烟漫节节高;
黑衣颇养眼,凭空竖波涛。
云上打斗罢,起到山顶;山右打斗罢,拐到山后。这一歇儿,筋畅骨松,血贯面红。一个法宝随身带,你不用我也不用;一个法宝袋里藏,露一露头要见血。两位斗得热,热个身归家,反思一下得灵气儿。
罢手。天孤仙离得远远的,“仙姑,为何所恨?”
武猛仙一笑就灿烂,“烦恼丢在云之下,谁料云上开朵花?”
你项上一圈珍珠链,跨过肩头;坠几个银铃吊坠,那是烦恼根哩。如何不开花?天孤仙却不敢打趣。正中有朵向日葵,葵心一颗红宝石,四周闪金光。那是宝石?昴宿的心。斗斗笨力活筋骨,斗斗法器伤和气。我还要和你做邻居哩。
“譬如你,何以施展抱负?”
?
“修当身前贵,幽居世界殊;血忱观觱沸,梦向担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