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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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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雪的白腊山
无雪可落,就落枯草、乱云、乌鸦
落无家可归的钳嘴鹳,落举目无亲的草鸮
落失独的北风,落压倒北风的空穴来风
落在哪里,都是不安分的冷
它把一团团枯枝败叶,掺上
沙子、碎石、歪瓜裂枣和失眠的马牙霜
从山上,搬运到山下,又从山下
搬运到山顶,乐此不彼
却不会像父亲那样关节疼痛
这个无雪的正月,疫情仍在横行
如同一个个出走大山,被人挑来拣去
反复捆绑搬运他乡的包裹
我风尘仆仆,灰头土脸
返回山中,而春天仍在重峦叠嶂的白腊山外
身上如山的积雪,依旧无法卸下
坐在烟熏火燎的火塘边,好多次
和年迈的父母,谈起眼前
无雪的白腊山
谈起某年某月某场漫天的大雪
压塌过白腊老爷备下的过年香火
也带走大雪纷飞还下地干活的祖父
成为大山的一部分。我的心疼了一下
而弓腰驼背的父亲,对此漫不经心
不停拨弄桌上扑闪的灯盏
不停念叨,“太多的雪,悬而未决,却命中注定
有雪,无雪,冬天一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