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花

在山里，理解一朵花

需要进入黑夜

果实，是迷路的星

是夜晚袒露的伤

被风雨锻打的山花，是有灵性的

你喊他会招手，会撕扯你的裤管

会记下你沉重的脚步和背影

黄昏里，会喊你乳名

离家路上，总有落英为你缤纷

最亮最艳的几朵

杜鹃红，梨花白，山茶紫，油菜黄

你记下了，记住了

它们叩开过你虚掩的柴扉、短暂的梦乡

和缺钙的诗歌

更多的那些，籍籍无名

土里土气，面朝黄土背朝天

日晒雨淋年复年

路发白的时候，也不回家

风雪中你见过它，却叫不上名字

而狼毒花，你年少时的玩伴

冠状萼，红骨朵，雪白花

你曾被它多次毒咬，死去活来

你刨起过它发达的根系

又准又狠地放干它的血

让它喊疼落日，喊出天狼星

而今，你一直叫它“头疼疼花”

每次梦见它，都要迎风落泪

宛若跨越山海，遇到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