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外四首）

茶余

风语闻香，浮萍落入壶中

江湖遥远，往事乘虚而入

它的每一次空，都让围坐之人

心情盈满一份，无意提及的深浅

岁月的旧与新，都已无法还原

流言恰如闲情，饮就饮了

落入是非，也跑不出这壶茶

有人说是甜，有人记得苦

如回忆，要么美好要么伤悲

淡而无味的，飘在空中的

如烟云，散也就散了

相比酒后，我更信任茶余

毕竟茶说的，是红尘事，是身后事

看穿

近些年，诗歌救活了一块石头

它会痛，会说话，还会走路

每次雨后，我踏上青苔的级石

会很小心，可喊出声的总是鞋

桌上的镇纸石，喜欢压着

不透露半点纸上口风

还有，我怕看风中的云

稍一走神就以为山在走路

盆景假山石中间有个孔

参佛的朋友取名：看穿

我缺乏悟性

只能看到穿过来的一束光

暮年

巷子悠长，走着走着

就成了无法用鞋音丈量的垂直

天堂无雨，还放不下旧油纸伞

收归于腋下的习惯

身后磨亮的是伞柄，往事如勾

前端如剑，向谁索要欠下的盘缠

时间过滤留下越来越宽的指缝

沉默击碎，一杯酒灌醉的自语

走一步路点一盏忏悔的灯

也允许供一弯新月在水面，摇摇晃晃

暮

秋风意气，夕阳斜于檐下

我想起雨季漫漫，情事盛大

草木无所顾忌，我想起

闯荡江湖的日子，磨刀霍霍

从不提及与时间的措辞

秋雨如针，我想起岁月悠长

峡谷裂，已无从缝补

暮色涌来，满山红叶黯然

落叶松，或是另一种落

前望，免不了一场风烟俱净

转

东湖的宽阔，被渡船的往返否定

波浪翻卷止于堤柳，岁月是躲不过的修饰

缺席多年，院墙产生隔阂

远行的步伐被水路用完，兑换不了旧院炊烟

几十年黄昏修补的网，跟随夕阳迁移

案山，保本寺，南村书堆，都成漏网之鱼

吹灭渔火，摆渡人上了岸

渡口停留的足音羁绊于名利，还未曾归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