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花细碎（外二首）

●栾花细碎

单车铃声响过

九月的栾树下了一场黄色的雪

细碎之中，有接近的真相

还在展示光的色彩，也不回避躯体柔弱

这些，正是生命的某种特征

在消失之前，它辅满了整条人行道

像此刻我鞋底的死亡，并且还会有更多

在前路上，以及后来者

无法过于深入，对于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我经常无能为力，假设它死了

让死再死一次

只有这样，我才能从无处落脚的犹豫处

走向坦然，当作是一次体验

路尽头，响起唢呐与念经的声音

谈论起死亡，是迟早的事

●虚构真实

落叶纷纷，事实很少碰到

我走过树下，也只落下一二片

来早了，或者来迟

同样的效果，如果不抬头看树

所有事物的相遇，都是一种偶然

诗的灵感，神秘学的机缘

如果继续追究，是空中产生的空

树上叶子那么多，都在看不见的风中

是否，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

掉落在身上，是真实的树叶

还是文字，编织的一个又一个意象

我听到的鸟鸣，突破了树的范围

被流水埋葬时，通过风

传到耳朵里的波动

如果无法在时间里记录下来

我努力虚构的真实，又有什么意义

●思念

思念应该是一种真实的物件

恰好飘起的衣角，耳垂的颤动

河流弯道处永恒的芦苇

生长在虚无的时空

我一说出来，就失去了具体的形象

像天上的一串雨珠，散落成雾

江南的马蹄声，敲下回车键

就落在了行间距，是过去将来式

是你的失联，拯救了它

经过记忆的筛选，星星嵌入黑色天空

不停地闪烁，隐退

思念是一只飞鸟，只能无限迫近

当文字耗尽伸手可以触及的高度

感知就成为了阻碍，思考让时间苍白

我只能重拾起梦的手指

用一些深蓝的色彩，将月亮圈在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