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三题

●故园

想成为故园，就先要抛弃它

荒废它，人去楼空

给它时间，把家守成断墙残垣

只剩满园草木茂盛

或者，故事由其他人接着讲

檐下还是租给原来的燕子

让它在梦与现实之间

保留少数几个画面，都美好

园名要自己取，功成名就前

就挂在书房里，不要装裱

●老底子

黄昏，去东湖边走走

途经以前后街那个地方

时间允许我扳错轨道

驶入老底子的小镇

除了岁月，没有经过其他修饰

里子也是旧的，比照片真实

全都生着烟雨的锈，比现在江南

沿街门面热闹，只贩卖土话

不像东湖里来往的船只

每天新鲜，却不食人间烟火

脚下路不平，日子悠长

右边巷子曲折，不深

左边的弄堂，拴着一二条船

从陆路回去，要走吕公桥

二十多个的台阶

湿漉漉的

由一个梦一个梦堆彻起来

●台阶

台阶错落，我找不到上下的意义

听着来来往往，打卡的脚步声

无关乎年代、背景

在老街，坐台阶上看台阶

河埠头下消失在水面，经历月潮的轮回

仰视，石拱桥上止于半空

是转折，更多是去彼岸的背影

如果一直向前铺设

台阶可以到达想象的任何地方

却永远不会是目的

天堂地狱的门口，也会如此

坐久了，我就是一个台阶

昨晚跌倒的那个月亮

从我身上，重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