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边界（外三首）

●消失的边界

摇落更多树叶，模糊小径的界线

阳光的碎片，交给水面拼图

沿着河塘行走，货船载的是旧物

我们一沉默，吃水线就下沉数寸

一声汽笛，船驶过第三个桥孔

航行灯也是，只照亮左弦舱

水纹是时间密码，也是落日的

我们允许天地保管，水鸟横渡水面

不用翅膀，就深入芦苇与想象

除了石桥，周围没有更久远的事物

我们踩石级过去，把手牵在那头

回来，记载的碑石已倾斜

●此时

我们的木屋空着

秋风来打扫过几次

是我要求，落叶与鸟鸣留下

酿的酒封着，等时间凝固

栅栏太疏，种了藤蔓

我在秋之外，巡视

哪个地方，还要你的忆着色

模糊的边界，安放一条河流

树林里，有那么多动物

此地唯一的路，就是我们走过的路

●枫叶

风路过，树的影子瘦了

西墙收获简笔画

枫叶压弯时间，水上藏鸟鸣

那么蓝的声音，够挖深一口井

一个人的失眠，可以白天

可以钻进镜子里

——到日落

枫叶红了

一个故事的结局，在翻开

另一个故事的折痕

●拍照片

背景虚化

你从一株芦花取下夕阳

笑脸被水面偷走

你转过身时

因曝光不足，陷进梦里

仿佛从来没有看清，秋天静美

背后，隐藏太多的凶险

终于找到一条归路

密集的芦苇，瞬间挤满风的方向

咔嚓，一叶小舟划开月色

是调错的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