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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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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3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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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之歌(组诗)

铁匠之歌(组诗)

 

铁匠和他的铁

 

一个从火星四溅的生活中走过来的老男人

拍拍衣袖都是一地铁屑

 

曾经锤子般的目光

再粗的钉子也根本算不上铁

 

如今已然混沌,隐隐的硝烟

一日打铁,终生弥漫

 

而有一块铁

怀揣着的,放不下又捂不热

 

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轻重的他

曾经高举轻打,改变着手里的一切

 

他知道这块铁改变不了他的生活

但并不是说,他没有想用这块铁改变过生活

 

即使他的专注,他的执著

即使他莽撞的徒弟大师级的一锤

 

改变不了他,他也改变不了的铁啊

铁是好铁

 

原本就是沉的

原本就不是火热

 

在冰冷的铁匠铺独自生活的老铁匠整天一脸烟气

偶尔一阵喜悦

 

 

铁匠和雪

 

洁白的雪,一旦梦幻一般

暴躁的老山羊

也迷离起来

 

而铁匠,他无视于雪

就像他铁筐里漆黑的碳

他正旺的蓝色的火

 

而齐刷刷的扑向

红的发黄的铁的雪花

在抵达之前融化了

 

“我是铁,请给我大盆的冰凉的水”

而随着滋啦滋啦

一小缕一小缕的青烟,一块铁也就一层层地碎了

 

而人群已然散去

徒弟慢吞吞地收拾着家什

只有铁匠举着一块铁

 

瞄了又瞄。照量了又照量

又细细敲打

在彻底变凉之前改变一下

 

而越下越大的雪,使他脚下泥泞了

使他的眉毛都白了

世界也白了

 

 

铁匠和他的徒弟

 

徒弟沉默寡言

放下风箱就拎起大锤

 

徒弟抡大锤

有的是力气

 

师傅的小锤说出想法

徒弟的大锤解决问题

 

小锤犯过思量

大锤从不犹豫

 

徒弟不看师傅脸色

盯着师傅的锤子

 

徒弟忙忙碌碌

眼睛从不越过门前的小树林

 

徒弟规规矩矩

从来不说我来试试

 

徒弟不谈爱情

师傅的女人是和木匠私奔

 

徒弟越来越要周游世界

一路打铁

 

徒弟的脸越来越黑

越来越洗不干净

 

 

铁匠和他的铁匠铺

 

要说孤独

孤独是铁匠铺唯一的衣服

 

不像村头的老磨坊

住满了麻雀,即使弹棉花的也用过

 

曾经它是村子的筋骨

为打铁的汉子遮风挡雨

 

当然没有一棵树可以种活

曾经满院子那么重的烟火

 

直到成为全村仅存的土房子

直到房梁用弯曲迎合了岁月

 

直到推开房门就意味着推倒房子

关闭的房门就能拒绝最后的陷落?

 

很长时间我以为它就是村子铁打的影子

不可能被岁月所轻薄

 

打铁声还是传来了

铁匠在黑暗中翻开往年的日历

 

多少年我不再仰望星空。一个残月之夜

只用锤子对话的师徒又在院子里说了些什么

 

 

铁匠和他的女人

 

说到铁匠就不能不说他的女人

虽然他打了一辈子光棍

 

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一天她推门泼水。满院胰子味

 

她脖颈雪白

烟熏火燎的铁匠铺春风阵阵

 

她手指纤细

在荒凉的树林捡拾树枝。只去了一次

 

她脚步轻盈

直到有一天踢翻刚烈的炉火

 

从未见她开口说话

叮当叮当的打铁声透过云雾

 

也没人知道她哪天离去

外乡来的小木匠一同消失

 

那天一串洁白的槐花被她摘下

另一串没几天就变的黢黑

 

 

铁匠和他的树林

 

树林向村外水库的堤坝延伸

属于更多的来到这里的人

 

铁匠天天来捡拾树枝

特别是冬天的早晨

 

树枝燃烧起来不够刚烈

一点点也就够了,如果用于引火

 

可除了捡拾树枝,还有什么理由来到这里

对于一个干粗活的人

 

这里可以回望村庄

早起的人家早早的升起炊烟

 

这里能够听到天鹅的鸣叫

充满野性的那种

 

还可以看到两只野鸭子耳鬓厮磨

在那片小小的化开了冰的水面

 

当然铁匠只捡拾树枝

除非哪天树枝被如约的大雪掩埋

 

除非飞出树林又折返的野鸽子

哪天起飞的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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