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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进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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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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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亲人

 

 南方入冬以后,早晚就开始降温,如遇下雨最冷的天气也不会有零下。可此时的黑龙江已经零下十几度,路面开始结冰。就是在这寒冬的季节,我和我的家人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去牡丹江与陌生的亲人见面。

他是我爱人的堂弟田君(平时电话里我都称呼他为弟弟),祖籍黔江人,当时黔江隶属于四川省涪陵地区。他的父亲于五十年代初从黔江去沈阳军区当兵,后来又去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安居乐业。弟弟很小就知道自己是黔江人,但他的父辈一直没有回过黔江,这主要是源于当时交通不便和经济条件有关。据说,他父亲病危时一直喊着“我要回家”,这或许就是对故乡的眷恋。可能很多人会想,不回家但也应该保持联系。其实,后来随着行政区域的变化,地址已经发生了变化,书信已经无法按原址寄送。

我爱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有一个叔叔在外面当兵,并定居在牡丹江,这些信息来源于她初中时父亲的口述。

心中的亲人,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忘;团聚的愿望,在时间的流逝中会更加期待。2000年以后,随着网络的发展,我利用当时最常用的QQ专门加牡丹江籍的好友,并给每一个好友讲明找人的缘由。事实证明,还是好人居多。通过十年的努力,终于通过一个医生联系上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此时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第一次通话是尴尬的,没有过多的语言,没有太多的问候,只是希望彼此能尽快加上QQ,并约好晚上视频。亲人短暂的通话,心里的滋味无以言表。下午的时间觉得很慢很慢,天黑的等待感觉无比漫长。

联系上弟弟是六月份,天黑的时间在八点左右,但我六点就在电脑边等待弟弟加我为QQ好友。等待中,感觉时间停止了脚步,就像冬季的寒冰一样已经凝固,与我同坐在电脑边的家人都期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没有说话声显得特别安静,眼睛盯着显示屏一动不动的,静得能听见呼吸的声音。此时,或许都在思考着从未谋面的亲人是什么样的容颜?

七点三十分,当看见显示屏同意加为好友的字样时,喜悦是无法形容的。相互的问候,相互的家庭了解,还相互介绍父辈的阅历,千言万语直到很晚很晚。此时,才知道远方亲人的不易,才知道远方亲人的艰辛和曲折。其实,亲人背井离乡的凄凉与清苦和对亲人的思念,以及对家乡的眷念,或许是他们一直没有治愈的伤痛。

三天一夜的火车生活,虽说枯燥无味,但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北上的美好心情和团聚的愿望,一路的风景很好但无暇顾及,只期待着团聚的那一刻早些到来。

十月的牡丹江是寒冷的,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寒风吹的刺骨。早已在火车站等候我们的弟弟和弟媳,也被寒风赶走了本身的美貌——衣服穿了很多,围巾也包得很严。但北方室内是非常暖和的,他们的取暖主要靠暖气,并且二十四小时保持恒温。弟弟家也一样。

多年的期盼,在那团聚的时刻已经忘却了长途的疲惫和地域的变迁。遗憾的是,叔叔已经于二零零五年去世,我们整整迟到了五年,他老人家或许也期盼能在有生之年见见自己的亲人,可惜,未能如愿以偿。或许这是他一生未能完成的心愿。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婶还健在。

带着悲伤和遗憾,我们随弟弟一起去看叔叔的归宿地——坟墓。叔叔的坟墓距家里不是很远,但也是在山上。牡丹江的山没我们南方的山高,并且以泥土为主,岩石占比相对要少很多。我们走了大约一公里路程后就开始爬山,全程也就三十分钟就到了叔叔的墓地。

牡丹江殡葬管理要求是火化,所以,叔叔也难以逃脱炉火的焚烧。由于没有用棺材的习俗,坟墓就显得很小,加上没有立碑就更是显得格外的低矮,几乎没有给大自然带来任何伤害的坟墓,或许正是叔叔他生前的写照——低调处事为人。坟墓旁边有很多高高的松树,已经陪伴叔叔度过了五年春秋。枝繁叶茂的松树,展现出了它顽强的生命力,然而,叔叔的坟墓在松树的陪伴下,却阴森的可怕。生前叔叔在没有亲人的日子里是孤单的,离开尘世后依然在偏僻的环境中独自相处,想必,仍然很孤单。

烧烧纸,上上香,然后叩叩头,就算是与叔叔的初次见面,转身离开时心情是悲伤的,难免要多回头看几眼那安静而又孤独的坟墓,也希望叔叔——那边安好。

回到弟弟的家,我把带去的黔江影像册拿出来给弟弟,并给他作详细讲解。这些图片记录了黔江的变化。弟弟获悉黔江的变化和空前的发展,他说:“老家发展真好!一定要回去看看”。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几天时间一晃而过。离别是痛苦的,牡丹江的火车站留下了我们的泪水,但,却没有留下我们的脚步。

八年以后,弟弟真的回来了,这时的黔江比那时更加美好,干净的城市街道,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都彰显出了黔江人民的幸福。弟弟还去给爷爷奶奶上了香,烧了纸。这其实也是弟弟为他的父亲完成了回家的心愿。

回家的路真的很远,他们走了几十年才又一次回到自己的故乡——黔江。这里面没有对与错,只有情感和眷念,来之不易的回家之路,我只想弟弟永远记住——你的故乡是美丽的黔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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