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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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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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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花

清晨,阳光暖暖的,融融的。

巧霞把羊赶上后山,羊儿在坡上悠闲的吃草,山坡像披了一张绿毯,羊儿就像绣在绿毯上的朵朵白云,很美好,很祥和。

微风里,一株野花在绿草里轻摇,那是一株普通的野花,既不娇艳,也非名贵,它却孤独的开在绿茵里,格外显眼;她微蹲在野花前,用手轻抚着花瓣,仔细的注视它,它只是一株普通的野花,没人呵护,缺少关爱,它饱受风雨的侵袭,随时都有被羊群践踏或吃掉的危险,可它依然倔强的绽放着,她真诚的欣赏它。

谁在山上放羊,瞎眼了吗?羊啃我家麦苗了,突然一声硕响的喝骂声遥遥传来,巧霞吃了一惊,急忙抬头,只见那只大羯羊正急颠颠的往麦畔上凑呢,差一步就啃上麦苗了,巧霞急忙朝大羯羊吆喝,慌乱中扔出一块土疙瘩,正中羊头,挨了打的羯羊立马掉头,又回山坡啃食青草了,“有老子养没老子教的乖孙,亏了先人着,怎么放羊着呢?”喋喋不休的咒骂声越骂越近,巧霞的内心也愈发恐慌,她想驱赶羊群离开这儿,晚了,已经来不及了,骂人的人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像小山般挡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无处遁逃,男人因愤怒而铁青的面相,让巧霞恐惧到了极点,她颤着嘴皮,哀求到:“张二伯,我家羊真的没啃上你家麦苗,你看麦子都好好的,没有羊啃的茬……”“我亲眼看到了你还狡辩,读了两天书就晓得撒谎了?我找你爹讨说法去,”说着晃着臃肿的身躯离开了……

夜色遮掩了村庄,还有飘起的缕缕炊烟,巧霞哆嗦着身子,拖着僵硬的腿往家里走,果不其然,刚一进门,愤怒到极点的父亲,不问青红皂白,朝着巧霞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巴掌,打的巧霞眼冒金星,一个趔趄,额头磕在了墙角上,瞬间起了个大包,父亲还不解气,顺手抄起一根棍,又朝巧霞身上砸下来,她母亲急了,冲过来,一把护住巧霞,棍棒雨点般的落在了她母亲身上……,他父亲打累了,丢下棍子,嘴里骂咧咧的进屋去,看都不看一眼泪水涟涟的娘俩,她母亲看他走远了,抱着她,伤心的诅骂他:“你不就是嫌我生了俩女儿,没给你生出个儿子来,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在家里处处跟我们娘们几个作难,孩子有啥错呢,你为什么针对她呢?”

第二天,巧霞起的很早,打扫完屋院,拌好猪食,添上羊草,再准备妥中午饭,干完这些活,她才背起书包准备去学校,“站住,放羊去,”她刚要出门,她爹怒气冲冲的朝她吼道,她心里一颤,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眼泪巴巴的望向她爹:“爹,上午的羊草我已经添好了,其它活我也干完了,就让我去学校吧,爹,我真的想上学,”“孩她爹,就让巧霞去上学吧,巧燕你强制辍学了,出外打工,娃儿每回来信都说外面苦,想上学,我读一回信,就掉一次泪,现在只剩巧霞了,你就让她去吧”她母亲抹着泪说道到,“爹,我放学后会去割好明天的羊草的,”巧霞乖巧的帮腔,试图感化她坚硬如铁的爹,“赔钱货,没一个省心的,羊草少了看我不收拾你”她爹狠狠的撂话,“不会的,不会的,我放学了上山割草去”巧霞连忙允诺。

在家里,她做任何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惹她爹生气,她爹一生气,又骂她赔钱货,又不让她上学,她真的怕……

在学校,巧霞学习非常刻苦勤奋,成绩遥遥领先,在方圆小有名气,人们都说长军(巧霞爹)家祖坟要冒烟了,要出学生了,名声逐渐鹊躁起来,可是很快,名声就被一句话给浇灭了。

刘大叔,村中智叟,在村里享有绝对话语权,小村庄里凡个大小事儿,都要请示刘大叔,他们恭敬的立在刘大叔面前,焦急的望着他,每每此时刘大叔会神情威严,微闭着眼睛,捋着银须,若点点头,他们会欢声雀呼,若摇摇头,他们便垂头丧气,若无表情,他们立马焦躁不安;对于巧霞学习好这件事儿,刘大叔依旧微闭着眼睛,捋着银须,抑扬顿挫的说,不可能,沟弯村背山突兀,毫无巍重感,乃失势之地,疲软乏力,再看看长军家的祖坟,后无倚山,前壑纵横,一片贫瘠像,怎么可能出学生?经此一通分析点拨,村里人都长舒一口气,点着头,释然了,哄笑着散开了。

人们再提起巧霞的学习,不再是羡慕嫉妒,更多是一种愉悦和嘲讽,学习好能有啥用,考不上学校也是白搭,还不如早点出外,在出嫁之前还能给家里挣点钱,对着自家孩子教育道,“你可不能学巧霞,白葬洋油蜡,”在父辈们的谆谆教诲下,山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陆续辍学了。

此话传到巧霞母亲的耳朵里,她把刚割的猪草紧紧的攥在胸口,难过的呜咽,她父亲看到了,哭什么哭,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还能挣几个钱,念书念书,赔钱货,说着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猪草。

巧霞只是咬了咬牙关,她并没有动摇,内心依旧坚定,学习是走出家门的唯一途径,就算没有可能,也要殊死一搏。

这一年的中考在流火六月中拉下帷幕,揭榜的日子,整个学校沸腾了,全校老师奔走相告,我们学校考上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师范生,村里人都愕然了,这怎么可能?

手捧着录取通知书的巧霞却出奇的平静,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巧霞爹依旧一句赔钱货。

这一天,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喧闹了这个匿在山间的小村落,庆贺着村里有史以来出的第一个学生,

智叟刘大叔捋着银须,拍了下脑袋:“哎呀,瞧我这眼神,怎么忘了观人相了,巧霞这个娃儿不简单,你看她前庭饱满,后勺挺立,脸颊圆润,一副富贵相,命里该有啊,”听刘大叔这么分析,他们全都“哦”的一声,又点着头低沉的“是呀是呀”起来,神态依旧恭敬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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