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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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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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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四年

到真的拿毕业证离校那一刻,才真的体会到什么是回不去了。

空荡荡的宿舍让我一刻也待不下去,逃也似的离开。

和宿舍海南的舍友告别,差点没止住眼泪。其他舍友都是本省的,很容易见面,只有海南的,相隔万里,这一别真不知何年何月方可相见。离别之苦正在于此,如果相见容易,离别也就没那么感伤了。

走的时候,我身上穿着“轻轻地我走了”那件T恤,这是徐志摩那首著名的《再别康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徐志摩告别大学时没带走一片云彩,我告别大学时,又带走了什么?

如果我说我也什么都没带走,你信吗?说实话,工作和姑娘都没带走,还能说带走了什么?

按传统价值观,我就是一loser,我背离自己的专业去追求兴趣,我拒绝各种考试认定自己不需要,我冷漠对我示好的姑娘去追求高高在上女神,离经叛道,特立独行,搞得自己获得法学学士却对法学不通的很,熟知文学历史却得不到证书证明,一份工作也找不到,一个姑娘也牵不走,一事无成。

走自己的路是需要勇气的,一直以来我选择方向的标准只是自己的好恶,只学自己喜欢的学科,只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对于学问来说,其实兴趣真的是最好的老师,在兴趣的引领下,四年来我读了大量文学历史的书,有了相当深厚的知识储备。因对政治问题的兴趣也对现代社会政治原理有了比较充分的了解,因对社会现实的关切而不自量力地为当下的中国开一剂药方。对于世界,对于历史,对于社会,对于人生都有了比较成熟的看法。事实上四年的法学教育也并非是过眼烟云,它教给了我法治思想,教给了我如何在法制的思维下思考当今社会的问题,而这是一个知识分子理应拥有的。我常以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自期,要求自己拥有所有该具备的修养,但终归还是缺乏一个谋生的手段。四年来埋头读书,虽梦想成为一个作家,但却极少动笔,像李海鹏说的“命运自有时间表,恰似夜宴早不了”,直到毕业了才决心要开始创作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拿的出的作品。这个社会讲究的是一技之长,我虽知道的不少,却什么都做不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真是贴切。我可以去做教师公务员,却又不爱体制内的那些框框,一心要追求自由。可自由又哪是那么容易追求的,去过北京,去过西安,一心想进杂志社工作而不可得,干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痛苦到死。能做的不喜欢,喜欢的又做不了,我简直没有了一点方向。四年来我只爱过一个女孩,毕业时我本来想把她作为我的方向加以追随,如果和她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儿,就都无所谓了。可惜一腔柔情,付之东流。

那是我最美好的一个下午。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宿舍一个同学远远看到他喜欢的人,和我说怎么办,他好像刚打了一场篮球,浑身都瘫了。我和他说,不用怀疑,你真的是爱上她了。爱就是每次到了她可能出现的场合,你都急切地寻找她的身影,每次和她说话,就心跳加速,口齿不清。爱就是我在见到林徽因墓时哭的一塌糊涂,爱就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下午,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我对那个下午抱有很大的希望。自从大一时我向她表白被拒后,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也已经很久没好好聊过了。从平时的偶尔交谈中,我感觉自己身上是有吸引她的地方的。我不喜欢追一个人时一味地纠缠与付出,我相信一个人身上要有魅力才能打动一个女孩的心,我也相信没有谁和谁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我缺的只是一个机会。我满怀希望她会给我这个机会。

我们聊了未来,聊了现在,聊了过往,聊了同窗,我们从未如此坦诚相待。当她谈及家人对她感情状况的深厚关切时,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觉得我合适吗?她苦笑了一下避而不答。我鼓起勇气对她说我愿意追随你,我愿以你的方向为方向,我愿去你的城市去不顾一切地追求你。她说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你信吗?我尖叫了一万遍说不可能,因为她从未露出一丝痕迹说明她已结束单身。但是她言之凿凿的言辞和信誓旦旦的决心不容我不信。她告诉我她对我没感觉,我们不可能的,她决心和现在的男友走下去。我简直要绝望了,那感觉好像心中的太阳突然熄灭了,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寄托,从此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悲痛之下,几欲投湖。不过幸好没投,因那湖水太浅,掉下去不会淹死反而会有摔死的危险。在她面前,这个死法太不体面。

四年来我并非没有想过找个女朋友,但问题是我向来只追有感觉的女孩,没有感觉任她怎样我也不会追,她也一样,没有感觉坚决不会和一个人在一起。我们是同一种人,只爱有感觉的人,但不幸的是,她对我没感觉。

我喜欢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是一见钟情,从来都是日久生情,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先是朋友,然后才渐生情愫。我也很想像王菲唱的那样去“只爱陌生人”,可惜我做不到。陌生人追不到也不过还是陌生人,陌生人追到了再分手也不过再成为陌生人。追一个朋友却要冒失去这个朋友的危险。为此,我已经失去了几个朋友。所以我也奉劝诸位,如果喜欢一个人其实不必告诉她,因为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从平时的言谈举止中她一定是可以感觉得到的。如果她也喜欢你,是一定会给你回应的,而如果她不喜欢你,你说了也没用,反而会影响两人的关系,甚至连朋友也没的做。

大学里我再没爱上别的人,是因为失去了日久生情的机会。大学里没有了同桌的你,也没有了前后桌的你,没有了一天十几个小时的长相厮守,也没有了抓紧课间十分钟的嬉闹奔走,有的只是围绕在你身边的宿舍好基友,有的只是碎片般短暂的聚首。失去了长久相处的条件,我也失去了再一次爱上一个人的能力。

我无法释怀对她的爱。四年来我无数次地梦见她,无数次地想要同她见面而不可得。我信奉西蒙?波伏娃的话,她说“我渴望同你见面,但请你记得,我不会开口要求要见你。这不是因为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的见面才有意义。”我深深地赞同这句话,只是我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摁下短信的发送键。

爱情是个奇妙的东西,它不同于与生俱来的亲情,它总是突如其来,令人毫无防备地就被丘比特之箭射穿了心,从此神魂颠倒,不能自拔。不管山高水长,还是云淡风轻,我都愿意守候着你,带着绵长的情意。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下午,她穿着一条黄色碎花连衣裙,一头长发,清秀的面容戴着棕色镜框的眼镜,美的如同一道光,连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彩在她面前都黯淡下来。

我和她倚着湖边的栏杆,微风轻抚着我们的脸颊,我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下来,别打扰空气中每一粒幸福的尘埃。

如果你真的要问我大学四年带走了什么,我告诉你,我带走了矢志不渝的爱,我带走了成熟的世界观,我带走了满腹的经纶,我带走了一个自由的人。

人要有追求和寄托,把理想作为追求,把爱作为寄托。理想和爱是人间至美,有此二者,人生无憾。我曾以为我喜欢漂泊,等到我真的漂泊了,我才发现我是如此地眷恋故乡,我才发现我原来只是那位好龙的叶公,皆因我在外没有寄托,没有喜欢的工作。如果理想不得顺遂,我会选择回乡做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我绝不会忘记理想。人生中总要经过无数个驿站才能最终到达梦想的目的地,在这期间请循着心的方向,快马加鞭,不要被坏天气羁绊,也不要为好风景流连,因为在终点,你会有最美的遇见。宿舍一个同学,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但我知道他一定有一个关于电影或者音乐的梦,我希望他能一直怀揣着这个梦,有一天逃离安逸,勇敢追梦。

我尝过我喜欢的女孩不喜欢我的滋味,我也尝过喜欢我的女孩我不喜欢的滋味,但爱情就是这样,谁也没办法勉强。如果你要问是什么在指引我的话,我要告诉你,是爱与理想,我四年来带走了什么,也只有爱与理想。前路漫漫,愿它们也像指引我一样指引你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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