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

这妇人耻于同苍神的秘密交媾：
出巡的途中贞洁遭污
一直都难以启齿
恹恹不乐的她竟怀起孕来；
众人高兴：惟独她心存芥蒂
心思日益沉重
面无喜色。

分娩出的新生儿——只是
（不啼哭、手足乱动）
目光炯炯地望人！
她的仁慈的的确确沦变为恼怒，

再也不听取别人的意见
又无端地说不出情由，
不禁红脸涨耳地暴躁起来
口口声声要将此“暗疾”抛去！

连同这般崭新的襁褓
趁寒冬的夜色丢弃于村巷口：
不料却引来牛羊为他哺乳，
温暖他。尚不知情的她则如泪人。

听闻此景纷纷被人观瞧
她愈发怨恨有人故意捏造，
断乎没有此等事！要抛至
更荒凉更僻远的地方

至三里外的山林中
隔一夜。伐木者与打探者
俱惊奇地看见：一匹狼
正蹲伏在那儿喂乳；
见人多了且像要驱赶它
才慢慢立起身，摇摇大尾巴，嗅嗅
婴儿的嫩脸——飞跑开去！
他的神情并没有异样。
如何能让她相信这事儿“千真万确”？
除非她亲手试验：将他剥至徒剩一件单衣
置于冰冻三尺的河面上
且要等时辰过去很久。

彼时翙翙之声遍起
从四方飞来大鸟
遮黑了天空——：用翅膀
或垫或盖：它们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她一时愧怍感激懊悔心酸心疼！
鸟儿们飞去，他哇哇地大哭
她把他紧搂进怀里，泪珠儿扑簌簌地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