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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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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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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微小说)

肖泊阳的父亲肖恩是一家国企的高级工程师,为人非常正派,从来不搞溜须拍马请客送礼那一套。母亲季小兰是一位大学教授,治学严谨,乐于奉献,贤良晓事,通情达理。肖泊阳品学兼优,是一个妥妥的别人家的好孩子。这样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肖泊阳的家庭情况是为了让大家心里有个数,为以后更好的了解肖泊阳做一个铺垫,大家可别以为我在这里东拉西扯满嘴跑火车呦。

肖泊阳家住的是三室两厅的房子,每人一个房间。简单装修,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肖恩的房间一面墙全是书柜,里面摆满了书。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双人床。季小兰的房间与肖恩的房间也差不了太多,只是在摆双人床的地方换成了一套沙发。肖泊阳的房间除了阳台上多了一个跑步机外,其他布置与父母的房间也相差无几。他们家最大的特点就是书多,客厅的电视柜上、茶几上,餐厅的酒柜里、餐桌上,甚至卫生间的洗衣机上都摆着书。那是他们正在看书时临时有什么事儿随手放在那里的。给人的感觉倒是像各种不甘寂寞的书嫌房间里太拥挤了,自己跑到那里想躲一躲清静似的。他们一家三口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一家人忙完家务,唯一的爱好就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肖泊阳从小学到大学从来没参加过任何课外辅导班,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在班级里总是名列前茅。

有一个外地的客户给肖恩送来了一箱螃蟹,肖恩说啥也没收留。等客人走后,肖泊阳说,爸爸,我想吃螃蟹。肖恩对肖泊阳说,儿子,记住,想吃啥,咱自己买。接着就给肖泊阳讲起“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等一大堆古代圣贤的典故来。然后,亲自去市场买回螃蟹煮给儿子吃,全家人其乐融融,吃得非常踏实和高兴。

学生家长给季小兰送来一个世界品牌的包包,肯定够得上奢侈品档位的。她坚决拒收,她说,包包只是用来装东西的,太贵用着不得劲儿,主要是怕丢,丢了还心疼,整天为它提心吊胆,真是不值得。

有一次,肖泊阳在打扫卫生时,他发现卫生间的纸篓里有一个像橡胶手套的手指一样的东西,只是比橡胶手套的手指大且薄。他就捡出来,用手指捏着给母亲季小兰看,妈妈,这是什么东西?还有用吗?季小兰顿时脸就红了起来,那是她昨天夜里和肖恩亲热时用过的避孕套,她怎么去跟孩子解释呢?这一时真把大学教授的她给难住了。于是她就喊肖恩,老肖,你儿子问你这个东西还有用吗?说完,她就咯咯咯乐了起来。肖恩忙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这种情景,他也是满脸的茫然,怎么和儿子解释呢?于是他心一横就利用自己作父亲的权威厉声说道,你这熊孩子,拿它干啥?赶快把它扔了,洗一洗手,吃饭。肖泊阳又把它放回了纸篓里,小声嘀咕道,扔就扔呗,干嘛那么凶,心里仍然不解,那到底是个啥东西呢?

吃完饭,肖泊阳上学走了。肖恩和季小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知肚明的笑了起来。季小兰尴尬的笑了笑,埋怨地说道,老肖,儿子都高三了,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这个做父亲的是怎么当的?肖恩说,这事儿都怪我啊,是我太粗心大意了,下次一定要把它处理好,保证以后不让儿子看见也就是了。季小兰不依不饶的说,这根本不是看不看见的问题,这是对孩子性教育严重缺失的问题,都高三了,马上就上大学了,这不是一个活脱脱的傻子嘛。肖恩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抽空给他补上一课也就行了,你干嘛不依不饶的?真是的。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在那里辩论起孩子的教育问题,弄得早饭也没吃好,就各自上班走了。

肖泊阳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所全国重点大学。在大学里他学习成绩仍然出类拔萃,妥妥的一个学霸。同班的一个叫秀秀的小女孩看上了他,于是就向他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不是请他吃饭就是请他看电影,还给他买各种礼物。在一个月高风轻云淡的夜晚,秀秀和肖泊阳手牵着手走在校园的小径上,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他们在长椅上坐了下来。秀秀突然搂住了肖泊阳的脖子说,泊阳,我爱你!紧接着就开始亲吻肖泊阳。吓得肖泊阳一激灵,他立马站了起来,支支吾吾说道,我们当前的任务是学习,处朋友不太合适。秀秀用拳头猛烈敲打他的前胸说道,你真是一块木头,说完扭头就向女生寝室楼跑去了,边跑边哭,还在不停的咒骂,该死的泊阳,被阉割了的泊阳,木头泊阳…肖泊阳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秀秀发这么大的脾气。

回到家里,他向父亲肖恩说起此事儿。肖恩说,儿子,人家女孩子主动向你求爱,那是多么的执着和勇敢啊!这些事儿本来就应该是你们男孩子的专利,你太让人家失望了。肖泊阳说,爸爸,我不是不喜欢她,就是吧,就是吧,在她吻我的时候,我的下体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硬硬的,支起了小帐篷。我感到很害羞,有一种突破道德底线的慌恐与不安。肖恩心想,儿子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他想发脾气,转念一想儿子能和自己说实话,这证明儿子信任自己。于是笑了笑说道,儿子,那是自然的生理反应,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很快肖泊阳就大学毕业了,恋爱也进入到了高峰期。秀秀提出和肖泊阳一起去南方旅游,双方家长都同意了,必定孩子都那么大了,出去见一见世面也挺好。他们像其他热恋中的情侣们一样,成双成对出入各个旅游景点。在宾馆也睡在一个房间里,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他们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互相亲吻一阵后,肖泊阳说,秀秀,我听人家说亲吻会怀孕的,你能不能怀孕了?秀秀笑道,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傻子,生理课你白学了,那得小蝌蚪和大蛋黄结合到一起才能产生新的生命体,亲吻是不会的。肖泊阳哦的一声,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好像在生理卫生课上老师是讲过类似的课题,但是当时他精神溜号了,他正在回想物理课上老师讲的量子纠缠的原理。霍金提出的黑洞理论也很让他着迷,他是想当一个天文学家的,人类与宇宙相比简直就是虚无缥缈,没有意义。秀秀突然提出进一步要求,她显然不在满足被自己所爱的人亲吻这个初级阶段了,她要爆发,像山洪一样的爆发,肖泊阳愣愣的在那里不知所措。

秀秀说,泊阳,我真的真的好想要…肖泊阳说,我也想要啊!但是,我怕你怀孕了,遭罪啊!秀秀说,我听说宾馆楼下的大厅里有一种能避孕的东西,我们去买一个上来怎么样?肖泊阳说,好啊!走,咱们现在就去。于是两个人重新穿好衣服来到宾馆的一楼大厅,看着货架子上的套套琳琅满目,他们是脸红心跳,他们发现上面写着免费赠送字样,于是匆匆忙忙拿上一个就往回跑。也不看一看什么型号、什么品牌、什么颜色…就是急着往回跑。回到房间里,两人重新脱掉衣服,躺到床上,撕开包装,两个人就开始研究起来。就是一个小圆圈圈,橡胶的,是给男的用,还是给女的用,怎么用上面也没标注啊!真是整不明白啊!急死孩子们了。两个孩子折腾了大半宿,翻来覆去就是不知道怎么用。后来,实在是困了,俩人慢慢的都睡着了。在梦里,肖泊阳似乎飘在宇宙之中,他看到了黑洞,也看到了上帝之眼,还有创生柱…光怪陆离璀璨夺目,宇宙之中也有各种动物,只是稀薄虚无不够真实。他生活在真空的环境之中,什都看得见却摸不着。他看到有一个小孩从纸篓里捡起一个东西,去问妈妈,妈妈却让爸爸告诉他,但是爸爸没有告诉他那是什么,只是让他把那个东西扔掉,洗手,吃饭…他突然在梦里想起来了,那小孩是就是他,这东西和那次他在纸篓里捡到的东西一模一样,可惜当时爸爸妈妈都没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当他醒来的时候手里依然紧紧捏着那只套套,高高举着,就像是在云端飞下来的一颗白色的炮弹,只是没有炮弹坚硬,软软的一个橡胶的炮弹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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