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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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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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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家当(微型小说)

全白霞是一个农村女孩,从小家境贫寒。父母起早贪黑在田地里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掉地摔八瓣也换不来全家人的温饱,没办法小两口一商量把土地承包给大户,孩子留给父母,心一横就奔南方大城市打工去了,这样全白霞就成了留守儿童了。爷爷奶奶的身体都不算好,破旧的房舍四面透风,一家人几乎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好在全白霞是个懂事的孩子,平时除了学习之外还要帮爷爷奶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父母每月定期寄回的生活费勉强让这个破碎不堪的家庭维持在温饱线上。全白霞学习非常努力,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这或多或少能给这个穷苦的家庭带来了一点儿光亮。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时间才是最公平的了,它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富有而停留一分一秒,也不会因为全白霞的贫穷就少过一分一秒。不知不觉全白霞已经到了高考的年龄了,她不负全家人的众望,考上了北京的一所221大学。这真是鸡窝里飞出了一只金凤凰啊!全家人高兴得不要不要的了,亲戚邻居也都向他们全家人纷纷表示祝贺,啧啧称赞全白霞有出息,将来不是当大官就是女老板,虽然有的人难免心生嫉妒,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祝贺一番的,万一将来有个遭难窝背的找人家帮忙也好开口。

小山村里的金凤凰飞到北京就会立刻变成了一只土鸡,甚至连土鸡都不如,也许是一只羽翼未干小麻雀。人家一个普普通通家庭的大学生的生活费就得三两千,这只是生活费还不包括其他的娱乐活动和非生活必需品,比如看一看电影、逛一逛街、买个包包、蹦一蹦迪、玩一玩游戏…如果加上这些不必要的开销就得四五千。全白霞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但兜里的钱却让她不敢奢望和体验。

全白霞知道自己的父母挣钱的辛苦,她几乎不错花一分钱。她利用休息时间给人家当家教赚钱,她以半工半读的方式总算熬到大学毕业。

他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校招,可是没能被录用。她也参加了考公,可是还是没有被录取。没有办法她只好买了一辆电动车送外卖,她知道骑电动车是一定要戴头盔的,可是她的卡里只剩四十七块钱了,一个头盔便宜的二百多,贵的四五百。她想先挣钱吧,等钱挣够了第一件事就是买个头盔。她披头散发风尘仆仆整天穿梭在大街小巷送外卖,心想“困难是暂时的,风雨过后一定会见到彩霞”,她是知道“风雨过后见彩虹”这句话的,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霞”字,所以她在心里故意把“虹”换成了“霞”字。

她正怀揣着梦想一边骑行一边唱着由她改编的《风雨过后见彩霞》的歌曲的时候,两个帽子叔叔把她给截住了。“你为什么不戴头盔?”其中一个帽子叔叔厉声问道。全白霞吓得一激灵,身体晃了两下差点儿摔倒。她心想坏了,今天恐怕在劫难逃了。她我、我、我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别我、我、我的了,不带头盔,罚款五十。”全白霞嘚嘚嗦嗦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帽子叔叔,帽子叔叔一刷,显示余额不足。这时,全白霞目光呆滞,似笑非笑,欲哭无泪,她木讷地把包递给了帽子叔叔,把手套也递给了帽子叔叔,把外套脱下来也递给了帽子叔叔,喃喃地说道,这些够吗?绝望的目光中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她骑着电动车飞也似地跑回了出租房。

帽子叔叔回到局里感觉不对劲,这孩子恐怕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懊悔地说道:“嗨,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于是就满城寻找这个送外卖的女孩,在一个上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找一个没有任何相关信息的人,那就如同大海里捞针。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帽子叔叔终于在一家出租屋里找到了全白霞,但她已经变成了一具骷髅!由于全白霞的父母不同意尸检,最后帽子方也无法确定死因。有人说是饿死的,有人说是病死的,也有人说是看破了红尘自我了断的…不管怎么说吧,结果反正是死了。在她的遗物中也没有发现遗书,屋里一张破床上有一张床单,衣柜里有几件换洗的衣物,晾衣绳上有一双袜子,还有一条内裤…这就是全白霞的全部家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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