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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绍东

鲁迅文学院学员

随笔杂谈
2020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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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钟表情结

自从用上了手机,跟随了我多年的手表就退休了,那个催我起床睡觉的闹钟也下了岗。

一天做家务,无意间又看到了被我遗忘了多年,曾经是我心爱的手表和闹钟。看着昔日心爱的什物,如今静静的躺在床头柜里休眠,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伴随时光的流逝,追溯往事,我又回到自己的记忆中。回想当年,人们习惯了过没有钟表的日子,时间在指尖流过,静静地跳过,慢慢地流淌,像无人指挥的音符,些许杂乱,些许自然。太阳成了生产队长的时钟,每天看着太阳敲钟出工、收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幼年时,我从书本上认识了钟表,就经常会用钢笔画一块表在手腕上,但那只是一种虚幻的梦想。六七十年代,“三转一响”是人们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和向往,手表就是其中之一。改革开放后,钟表慢慢在人群中普及开来,开始看到别人手腕上的表,自己有多羡慕,要是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带上一块表,上学就不用比太阳起得早,比月亮睡得晚,每次出门赶车就有了准点,再不用老早就跑去火车站等候。

参加工作后,我被分配到一所山村小学任教,学校每天掌握时间的是一个用了好多年的闹钟,至于闹钟准不准没有多少人关注。为了工作、生活的方便,我下定决心一定要买一块属于自己的表。于是我开始节衣缩食,把每个月33.5元工资省了又省,其中10元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动用,宁可少吃肉或者不吃肉,不抽烟不喝酒,也要省下这10元钱。一年后,我终于如愿以偿买到了一块上海宝石花牌手表。看着那晶莹剔透的表链,闪闪发光的表盘,听着那有节奏的指针跳动的声音,如获至宝。从此,我再也不用在冬夜的黎明竖着耳朵听鸡鸣、听驴叫,这块表就与我形影不离,跟随我斗风雪,战寒暑,走过了人生的沟沟坎坎,共同见证着我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愁。只要我每天按时上紧发条,它就准确无误的告诉我工作、生活的时间。感觉手表就是一个圆圆的田径场,时针分针秒针像不知疲倦的运动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奔跑着。不知不觉间,腕上的手表没变,但那转动的指针,却将我们的青春年华悄悄带走了。

离开了乡村,走进了城市,生活的节奏感更快了,虽然没有了敲钟吃饭、盖章拿钱的感觉,没有了鸡叫头次是几点,驴叫头次是几点的意味,但时间观念远不同于山村。表的作用就显得更为重要,带着它我没有过迟到早退。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特别是信息技术的日新月异,手机进入了平常百姓的生活,手机上的报时更直观,更方便,手表的功能被手机代替了,表就慢慢被淡出了大多数人的生活。

闹钟是孩子刚上小学时买的,为的是准时提醒孩子起床,按时送孩子上学,如今他们都完成了历史使命,被我遗弃了。此时此刻我既感激又怜悯,感激的是心爱之物陪伴我度过的美好时光,怜悯的是心爱之物如今被我遗弃一旁置之不理,灰尘满面。看着曾经的心爱之物,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拿在手上,一遍遍仔细端详,把它们擦拭干净,重新上紧发条,旧时的钟表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看着重新运转的钟表,又让我想起了逝去的父亲母亲,他们多像上紧了发条的钟表,为了我们兄弟姊妹的成长,为了家庭的生产生活,每天早出晚归不辞辛劳的四处奔波,不停地运转。而我则像时钟一样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回首时光流转,走过生活的沧桑,趟过生命的河流,在徐徐过往中经历酸甜苦辣,坎坎坷坷,用感恩的心收获了一份宽容,一份恬淡,一份感动。

的确,人何止不是如此,不管你走过多少,经历过什么,只要你停止了学习,思想就会落后;只要你停止了锻炼,身体就会出现健康问题。钟表可以回到终点,而我则永远都无法回到昨天,人生如昙花一现,因此人也要像钟表一样上紧政治上、思想上、组织上、纪律上的发条,保持清晰的头脑,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份情缘,过好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让自己过得充实、快乐、幸福。

时间不会倒流,就像钟表的分针,不管正着看,还是倒着看,都是顺时针方向。如今,我把上紧发条的钟表,又重新摆放出来,并且放到了最显眼的地方,钟表每天不间断地计算着时间,而我拥有的时间也就是我的生命,看到钟表就会提醒我珍惜生命、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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