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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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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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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的篱笆墙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在城里工作的时间一长,就越来越留恋在农村老家的日子。

这白墙黑瓦的老屋在岁月的更迭中渐渐地老去,这崎岖不平、弯弯曲曲的小路,熟悉的小院、篱笆墙,承载了多少欢乐与忧愁。这里的阳光、清风、月色、空气,一草一木,角角落落,仿佛都散落我曾经的记忆,夜不能寐,让人牵肠挂肚。

故乡的院子,大多有篱笆墙。没有篱笆墙的房屋是孤零零的、单调的、寂寥的,不够充实的。有了篱笆墙,就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温馨而美丽。在房屋的四周,用竹竿、树枝、玉米竿或刺条插成一道栅栏,这种篱笆墙围起来的院子自然就成了农家生活的乐园,快乐的福地。

这个院子,一般都是参差不齐而又错落有致的竹子、椿树、楝树、垂柳、槐树、花椒树及桃树、枣树、梨树、杏树、核桃树、柿子树;这个院子,墙上挂满一串串的红辣椒和金灿灿的玉米,地上晒着刚收割的稻谷和小麦;这个院子,有美人蕉、黄花生、牡丹、杜仲、人参、薄荷,各种药用植物,品种繁多,色泽鲜艳,开花不断;有刚长出来的大白菜,绿绿的,嫩嫩的;有挂满枝头的茄子、辣子、西红柿,绿色的、有机的。这个院子,飘着袅袅的炊烟,酿着醇香的米酒,响着孩子的笑声;这个院子,摆一盘古老的石磨,放几个平滑的石凳,墙上再挂一幅犁耙,饮一尊醇香的美酒,品一壶浓浓的香茶,撒一片如水的月光。

每年三四月间,沿着栅栏种上些黄瓜、西红柿、四季豆、茴香或者南瓜种子,不多久,地上就爬满青藤,然后青藤又沿着竹竿、木棍、刺条爬上去,纠缠交错的藤,浓浓密密的叶便盖满了整个栅栏,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别致的风景。

故园的篱笆、阳光、月色和清风永远是美丽的、迷人的。

篱笆墙构成了村里一道道美丽的风景,那些上百年的古树、水井、老屋,那些木栅、青藤、绿叶以及各种植物的花卉或果实,红红的、绿绿的,绛紫色的,随便取下一处景致,就是一幅写意的中国画。

有了篱笆,有了树,天空,就愈见高远。云彩,也变得轻盈起来。园里,从不拒绝阳光的造访,那缕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散落下来,灿烂而温暖。偶尔,树枝上安安静静的栖着几只鸟雀,或者干脆筑个巢,小燕子或是蜜蜂在屋檐下安个家,安静祥和,有声有色,有动有静。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完全可以涤除玄览,安顿自己的心身与性灵。

有了皎洁的满月,便有了“大月亮,二月亮,公公出来做木匠,婆婆出来簸糯米”。“ 月亮堂堂,芝麻香香,毛家小妹,出来烧香,烧死毛大姐,气死毛三嬢”的欢乐童谣;有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动人故事;有了僰人悬棺、彝族“六祖分支”的历史传说。在这个粗糙、浮躁的时代,咀嚼那一首首来自天籁的童谣,一个个鲜活的故事,一个个动人的传说,燥热、干涸的心,便仿佛得到清泉的滋润。

故园是透明的,阳光斜射进来,淡淡的,暖暖的,洒在地上,斑斑驳驳,或许还有一两只蝴蝶、蜜蜂,舞动着,翻飞着,悠闲自得,如诗如画,那些阳光总能被捡拾起来,风干,成为最珍贵的点滴。月光总是流淌在篱笆墙西面小河的水上,月夜灵动而飘逸,青蛙,开始吟唱了,树叶,开始零落了,若是有一只玉笛,笛声便徐徐展开,清脆婉转,哀而不伤,悦而不噪,天籁之音,将会随时光一起走入心底,抵达生命的泪腺。

故园是一个让风归宿的地方。一阵清风吹来,竹叶、树叶便呼呼作响,动人心魄,如牧童思乡的笛声,又如恋人深情的絮语;清风从天边吹来,穿过栅栏,带着田野的芬芳,柔柔的,拍一拍我们生命的窗,然后,带上一股沁心润肺的芳香,便走向无尽的远方。

是篱笆墙缝隙的一缕清风,无意中搅动着这倾注在夜里的静谧的花香,是园里一滴滴闲散的露水,洗濯着俗世遗失在鲜花上的尘垢。我猜想,它们是在等待即将来临的夜晚的清风、月光,等待,最后一只蜕变的蝴蝶,被野菊花宁静的心跳震慑着,突然失去了追逐功名利禄的方向。

如今,乡村记忆中的篱笆墙正在消失,城市的墙却在兴起。正如人类的欲望在不断膨胀,人情味却日渐依稀 。

篱笆墙很矮,很简单,挡不住人的视野,更挡不住头顶的蓝天,挡不住阳光、明月、清风,它可以把内里的隐秘泄漏出来,也可以把外面的光影吸纳进来。

篱笆墙是半开放的,对阳光、明月和清风而言,则是全然开放的。它的门,是一扇用木棍或竹竿编织起来的,没锁,可以随时开关,甚至一阵风或者一只狗一只猫就可以把它推开的。每当走到城市的大街小巷,城市的小区、城郊的别墅,到处是防守森严的高墙、防盗门和保安人员时,我更加留恋故园的日子,怀念故园的篱笆墙。它永远呵护着故园的安宁与静逸,围住了温情与和谐,守住了自然与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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