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山包自然保护区（组诗）

大海子，跳墩河

总是蓄满水草，白云或星空

荞麦，洋芋

总是与荒凉和幸福相随

草甸，湿地

总是坚守着一生的诺言和钟情

羊群，牛群

总是咀嚼着繁茂或枯黄的岁月

大雾，大风，冰雪

说来就来

像一群长途迁徙的黑颈鹤

飞越万水千山

如冬日的歌手

行走在贫瘠的高原

一些鸟，来了

选择寂寥的沼泽

在山风和湖泊的琴弦上起舞

一些人，走了

选择易地搬迁

在荒芜和繁茂的命运中前行

大羊窝

入秋。阳光，树叶，小草

那些金黄的话题

都藏在一个窝凼

地上是金黄的，屋顶是金黄的

天空也是

我必须承认，在高原

我不如一群羊

为了增加自己的高度

站在东边的山坡上

亲眼目睹，一枚暖暖的太阳

掉进窝凼

女孩

大山包的女孩

一开始，是一株水草

一朵野花

缠绕在水里，绽放在冈坡

吐出的每一个字

每一句话

都晶莹剔透

多年后，是一株移动的树

一个马驮子

枝丫上挂个娃

再牵一匹马

偶尔，去卖几个牛粪烧洋芋

苦荞粑粑或鸡蛋

三七二十一

她常常算出的是

三七二十四

牧歌

掠过草尖及水面的牧歌

伴随一股青草味

被叫天子衔着

盘旋在辽阔的天空

或者，剑一般地滑行

直达山顶

从山顶往下看去

羊群里

那披着披毡举着羊鞭的

一会儿像羊

一会儿像人

黑颈鹤

多年前，只因为在你的栖息地

多看了你一眼

就让我一辈子

陷入沼泽

成为一片多情的水草

至今，无人知晓

一个人和一只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