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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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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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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可鉴祁连心

书里的大部分文章在结集之前就已读过。但拿到新书的愿望依旧那么迫切。就像我从来敬重作者本人一样,我对书中的文章不敢有只字疏忽,这就放弃手头工作,享受了一番再次先读之快。这是因为相识相随十几年,在我的阅读和个人交往中,张老师,包括与他形影相随的嫂子,是我心中一座敬畏有加的大坂。是的,大坂!不经盘绕,难以攀越。他们的广博,他们的见识,他们的视野,与我来说,天悬地隔,难以企及。但是,我们却一同度过了令我终生难忘的许多美好时刻。无疑,这对我来说,时时有一种来到大坂山下的激动。

就在书出之前的今年八月上旬,我们一起再次走了一趟祁连。感受这高原特有的地理环境,来回共翻越了不止五六座大坂:铁迈、景阳岭、草大坂、默勒等。一会儿是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垭口,一会儿是在雪水恣肆、乱石横陈的山谷,一会儿是在张老师念念不忘的大通河边。在壮美不凡的大山深处,他几次叮嘱我停车稍事休息。最让我难忘的是,怕我在一座座流向身后的山峦和美景之中自我陶醉,他送我一段我曾不怎么在意的经文:你们不要骄傲自满地在大地上行走,你绝不能把大地踏穿,也不能与山比高。

我蓦然心惊。这不只是他《轻轻地触碰》之际曾经为之心领神会的句子,而是他踏遍大半个地球的求知过程中,深深体察到的绝对真理。

不同的地理坐标,不同的地貌地形,他这几十年走过很多大山。大山,一度成为他和嫂子求知、思考的重要背景和另类书本。日本、西班牙、摩洛哥、古巴、墨西哥、秘鲁等,不论是在什么文化背景下,他们都是怀着谦恭、怀着对他者文明的敬重,在与大山对话,并深深地咀嚼着隐藏在大山之中的各种隐秘,这一去经年。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自诩过哪怕是一句自然之子或文明之子,也不屑于这么浅薄地表述,但是在自然和文明的近距离接触中却从来保持着小学生般的谦卑与自抑,对于自然的解读和领悟却从来是入肌入理的,其精准有时让我看着他高雅的字句而不得不感叹良久。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让我们习焉不察的姿态,他黄钟大吕般的文字波涛中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对于自然骄狂的句子。

犹记得20119月下旬《涂画的旅程》首发之际,青海回族撒拉族救助会在门源有活动。扶贫济困,当仁不让。这是一次实践个人追求的机会,张老师肯定要去,我们兄弟几人高兴地陪着他来到大坂山下。谁想,大雪封山,道路不畅。走不走,冒不冒这个险?对宁夏几个农民兄弟来说机会难得,甚至罕有。许多人心里迫切,嘴上不言。而张老师当时断然叫停,不做解释。如今,读着《那一年的白灾雪原》,想着当时的决然,我才明白:兄弟之谊,何为基石。

在经年的阅读中,我还深刻地感到:他把每一项功课、每一门新知、每一项修炼都当成了一座严峻的大坂在攀越,从来做着决绝的准备。套用一句俗话,他有着浓浓的大坂情结。就我所知,他已翻越了体制、资本、侵略等事关天下大义的多座冰峰大坂,俯察其本质,揭示其丑恶,时时处处全然忘记了个人安危。

面对人的堕落,面对人的庸俗,面对表演时代的一切浅薄,他早早上路,且行且战,这一晃三十三年。但知音难觅,形影孤单,朋辈之中太少两人中的第二人。这使他在七十岁生日之际,再次远上祁连,面对青海长云,在海拔四五千米的牛心山下写下了他心中的阳光与嘱托。

读此文字,我每每还感佩于他对于一己追求天下大义的不断实践。从青海西部马海哈萨克帐篷到东部干旱山区卡力岗,从祁连腹地的托茂人游牧地到约旦巴勒斯坦难民营,他留下的不止是履行天课的脚步,还包括对天下所有无助者和边缘弱势们亲戚一样的无私关怀。在我的眼中,这一切都是他著作最好的注解,也是他心中从不消失的阳光。

高山景行,有幸见证,但井底之蛙,哪能谈天?在给孩子们讲我对于本书的阅读感受时,我把顾炎武在《日知录》卷十三正始中的一段话抄写给她们:

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

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均与有责焉耳矣。

这就是知识分子的担当,千年相沿的士气?

我的女儿说,这是大地代治者的风采:面对世界的不义,有能力制止者用其能力;缺乏能力者,用语言;语言都还不能够,则恨之!

哦!是语言。语言!这是一座语言的祁连山。山上是日月可鉴的祁连心。这一颗心有时还是巴勒斯坦少年手中的投石。

                                               

  20181116  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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