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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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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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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人情

婆婆让我去买糕点,我开车准备去市场路,在前进路口就被堵住了,“哇!这么多人!”我吃惊地望着往来不息的人群,两旁的商家一片喜气洋洋的红,各家音响卯足了劲,热闹的声音麻利地往你耳朵里钻,喇叭声很快被淹没了,等你看见一丝缝隙刚想挪动,又有人马上填补了这个空白。我只好下车挤进去,手忙脚乱地挨近点心铺,付了钱。上车抱怨:“人怎么这么多?”婆婆高兴地说:“快过年了!这算什么,等小年的时候,回乡的人更多,街上买菜像抢菜一样。以前的人说姨婆盼过年,现在是店家盼过年,赚得多嘞!”我嘟喃道:“还不如坐在家里舒服。”

我一向不爱出门,这次是婆婆的新朋友朱阿姨极力邀请我们一家去吃灯盏粿,盛情难却。两位奶奶认识颇具戏剧性,公公退休后,在镇外不远的山地开了几块菜地,,朱阿姨是那条路上的农家,她的丈夫和公公在附近的地里干活而结识,婆婆去摘菜时认识了,聊天时又发现阿姨的亲家是自己小学同学,还同姓,一来二去,和朱阿姨成了朋友。我也去过菜地,那里荒凉得很,只有零星的两三户人家,我实在想不到,只是因为路过聊会天,她们怎么突然就成了朋友,只能解释说是缘分了。她时常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婉拒多次,实在不好意思再推脱别人的好意,我答应了一同前往。

初次上门正经做客,又是快到年节的好日子怎样也不能空着手,所以到街上买点心,没想到这么挤,过年的时候来小镇,必定产生两点体会,一是中国人确实多,密密麻麻都是人;二是中国人确实有钱,大撒把的劲头很是疯狂。据说有些商家在年前的一个月就要赚足全年的利润,其它淡季的时候保住房租的开销就行了,能持续开两年以上的店,都是赚钱的。

我努力地杀出一条血路,到了朱阿姨家,好多客人,我迟疑着不敢进前。她的亲家赶过来招呼,原来朱阿姨的亲戚也来了,我们一家外人参入其中真的好么?李阿姨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连声说道:“怕什么,等会我家的儿子们都要来的,不要太客气了,热闹才好。”我晕,听说她的儿子们都已结婚,拖家带口一来不有十好几个人哪?何况我也和他们不认识呀,一群拐弯后沾亲的陌生人再加一群带故的陌生人,怎一个乱字了得!而且李阿姨作为亲家喧宾夺主,不怕引起朱阿姨其它媳妇的不满吗?可我真的没看见几个媳妇有不豫的神色,端茶倒水笑意盈盈,另一户邻居也抱着孩子过来了。大家各自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手也不歇着,揉粿团的揉粿团,切馅子的切馅子,围坐在院子里,偶尔还驱赶一下想躲进厨房偷吃的大狗,场面奇异地和谐。

我慢慢融了进去,就像那铁化成了红红的汁液,竟然兴致勃勃地讨论过年的吃食,怀念小时候看到的粿皮,总想寻回记忆中熟悉的味道。旁边一个年轻的媳妇“腾”地站起来,大声宣告:“我婆婆会做粿皮,她可是当地的好手,圆盆家什也在,让我们家做,虽然累一点,但只要我说想吃,她一定会做的。”另一圈的阿姨也发话了:“这还不容易?哪天天晴就做,你们喜欢甜的还是咸的?再买点芝麻,到时候你们自己拿回去晒干就好了,在我这晒得太干容易碎,不好剪了。”我们因此又多了个某天在那个邻居阿姨家的聚会,那个阳光温润的早晨,我们人手一把剪子,把圆圆的月亮变成菱形的格子,透明的粿皮下是触手的喜悦。

爸爸说:“你看农村人多淳朴,过年就像过年的样子,什么都准备得很丰盛,诚心诚意,人又多,热闹喜庆,那才是真正的年味!”是啊,我家很快地吃光了大家一起做的粿皮,有一次偶然在街上碰到卖的成品,可怎么也吃不出那香甜的味道,它少了那阳光,更少了浓浓的人情味,年味也就淡了。

此后的日子,我不再开车去上街了,即便是有雨的日子,也愿意撑着伞慢慢走过。我忽然不再抱怨,那些打工归来的人大包小包挤占的空间;也不再误解他们好像没见过好东西,一股脑付款的疯狂;也不再笑话他们暴发户似的可爱的炫耀,因为那是他们积蓄了一年情感的绽放,我爱走进那摩肩接踵的人海里,体会那幸福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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