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江霞的头像

江霞

网站用户

散文
202210/12
分享

躲在花架蹭书去

有些注定的事情在某一瞬间得到验证,心情喜悦,悦读的快乐尤甚。

——幽泽自语。

书非借不能读也。当我读到袁枚先生的这句话时,觉得他老人家真是洞察世情,说到人的心坎里。

我小时候在一个偏远山区教学点上学,那里大山环绕,小径曲折,没有客车经过,出去一趟很不方便,学校里除了上面配备的几本教科书可怜没有其他,教师以当地的赤脚老师为主,我们写作文除了乡村生活较为熟悉外,其它全靠想象,那时候最想要一本属于自己的作文书,求而不得,小学课本里有一篇课文《染血的教科书》特别引起我们的共鸣,能安静地坐在教室里看书学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我们的课本是老校长从中心小学领来,一捆一捆背进来的,他有全校唯一一本有插图的作文书,他曾许诺哪个学生最优秀,作文写得最好就借给这个学生看半天。为了得到这一殊荣,每次语文练习,我总要绞尽脑汁,把写话造句用词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用看,我会写紧紧地盯着,把自己那种迫切心情代入,有时候用词幼稚地让人发笑,但渐渐地也有常被老师表扬,新颖独特,不落窠臼,我的作文当成了班级的范文来读,贴在墙壁上,那本作文书也成了我随时可以借阅的书籍,一年后,成了我的奖品。其他的老师也知道我的呆,家中有字的书报也会拿给我欣赏,断断续续我读完了残缺版的《西游记》,最喜爱神通广大的孙悟空。后来我养成了一个不算好的读书习惯,偏爱武侠小说,所有的文章不管体裁,都恨不得当成小说来读,想象如果我是文中的人会怎样,将情节当成电影在脑海中放一遍,遇到喜欢的书还要多看几遍,揣摩它的遣词造句,晚上经常做梦书里的故事在演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喜欢就是这样没道理,一见误终身。时光挪移,经济越来越好,小学五年级我搬到了乡镇中心小学读书,开米粉铺的同学小怡家开了家租书铺,以港岛武侠小说为主,我满眼只见那些刀光剑影的飞舞,快意恩仇的豪爽,其他类型的小说也许有,但我毫无印象,也从未借阅。租书价格不菲,且以时间为限,我看小说速度很快,下课在看,上课也偷偷将小说覆与数学书下,看似正襟危坐,实则趁老师在黑板板书时,翻开一章节又一章节,直到将一个伏笔谜题解开为止,时常见我呆若木鸡,一言不发就已经神游千里,后来老师大概也察觉我的心不在焉,上课多挑我回答问题,还委我做学习委员,同学大呼老师偏心,让我多帮忙背书,解答难题,一来二去,和同学关系更好了,小怡特许星期天去她家免费看书,能看几本看几本。我从清晨躲在花架下,一本又一本,沉迷于那些曲折的故事,饭忘记了吃,借书人消失不见了,我也浑然不觉,等晚上母亲一路焦急寻来,小怡妈妈悚然一惊:“不会还在那个架子底下吧,房门都关上了。”打开门一看,我果然在,并不觉得饿,但还是被母亲拉拽着回家去。同学们给我起雅号“侠呆”,我依然开心。

这样畅意的阅读是需要一些傻气的,也可能是一种病,间歇性发作。在成年后,这样的傻事也有,但这病缓解了我很多尴尬时刻,在聚会亲戚长辈闲聊时,无处插话的我可以端一卷书在角落里自娱自乐。交新朋友,在书房发现同系列的书籍眼前一亮,志趣相投有话题。甚至在医院,夜晚陪床时,孤寂的清灯下,书卷可以忘忧驱痛……有一次等朋友去市区开会,在新华书店门口等车,出来太早,北风大,我悄悄地躲进蹭书看。怕时间短,不敢找大部头,我直奔小说合集去了,我记得翻开了毕飞宇的小说《是谁在深夜说话》,开始时还记得要抬头看看、听听外面是否有动静,后来在历史言说的漏洞与余数中回味怅惘,误以为自己在静谧的阅览室里,朋友连环叩了九个电话才把我拉回了喧嚣的人间,书店的门一直开着。幸好朋友也是悦读者,没有责怪我忘了约定,反而羡慕地称赞,又有收获。

现在大部分人家装修时都会有书房,但自家买的的书籍常会束之高阁成点缀,借阅的书籍却很珍重仔细研读,借书得到的快乐实在是乐陶陶。就像小孩子自家的东西不好吃,到邻人别人家抢着吃更香。教育学里常说:要孩子学不如孩子要学,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阅读的道理和学习也是相通的,向往的阅读比压制要求更增兴趣,更长精神。人们爱在花前月下体会爱情的浪漫,而躲在花架蹭书去何尝不是另一种浪漫呢,一边是花木的清香,一边是纸墨的书香,何其美哉!有能借书蹭书的地方是幸福的,因书结缘,快乐阅读,我身边有许多这样的朋友,愿我们都能见书惊兼喜,殷勤卷更开。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