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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来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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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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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榆

老家门前有一棵榆树,已经存在很多很多年了,树干弯弯曲曲,树冠结满粗枝,既看不出年轻,又看不出老去,爷爷喜欢在树下遮阳喝茶,父亲喜欢用落下的枯枝制作食材(含有榆皮面的饸饹非常劲道可口),母亲则用它栓狗栓牛什么的。而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喜欢爬上爬下地玩闹,捋榆钱儿,掏鸟窝,甚至还曾把一个麻雀蛋去皮后偷偷地放到爷爷的茶壶里。后来老家在翻盖新房子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建议将它砍掉,毕竟在新房子面前,它太不“体面”了。但就在将它要砍掉的一刹那,我们全家人都不约而同地把他护住了:不能砍它!为什么?我们又都不能说出个充分的理由来。

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有了新房子后,又有了新的院墙,又铺了新的红砖路面,还添置了各种现代化的农用器械,如此一来,那棵榆树便越来越显得“突兀”了。但它依旧那么长着,不慌不忙,不紧不慢,随心所欲,不卑不亢,树干依旧弯弯曲曲,树冠依旧结满粗枝。后来有好几次,我父亲都想狠下心来将它砍掉,只因它的地理位置确实给移动硕大的农用器械带来了很多不方便。可最终我父亲又都莫名地主动地放弃了。

有一天,我的爷爷给这棵榆树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苦榆。

“为什么要叫它苦榆呢?”我很纳闷。

“我小的时候它就在,我所经历的,它也都经历了,过去苦啊!”爷爷微笑着,满脸皱纹,而他的腰身就如同那棵榆树投射下来的影子,扭曲却不失力量。

虽然我当时不能完全理解爷爷的心境,但我还是骄傲地说道:

“但榆钱儿是甜的呀!”

随之时间的延续,我也成长为一个远离故乡的、却又时常怀念故乡的游子。每次和父母通电话时,他们都会给我讲述很多很多小村里的新故事,新变化。 而每在这时,我的脑海中总能浮现出老家门前的那棵苦榆:树干依旧弯弯曲曲,树冠依旧结满枯枝,而树下,白发苍苍的祖父、父亲和母亲在翘首眺望着远方。

我想,不管生活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要那棵苦榆在,故乡就在,故乡在,我的心就在!

啊,我的故乡,我的那棵苦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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