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牛

在一条通往集市的小路上，人们彼此说笑着

空气挺好，又没有风

路上的石子也被几天前的雨水洗了个干净

只是，人们的笑点似乎很低

其中的一个人剔了下牙齿上的菜叶

另外的人就会回应出剧烈的面部表情

是的，那笑声就像早春的太阳一样

总能让沿途的大小生物们感到一些快活

不然那些昼伏夜出的山鼠们也不会

驮着鸣蝉在人们的脚底下卖弄轻快的舞姿

当然，人们偶尔也会回下头看一眼紧跟着他们的那头牛

那头即将走入集市的牛却不屑把目光停留在正前方

它只顾斜着头，喘着天生的粗气，跟随着主人们的步子

义无反顾地奔向已经为它和它的族类设计好了的天堂

有时，那头牛的一连串屁声总能震起来一片尘土

一些喜欢快活的苍蝇就会在那片尘土中引吭高歌

天生就很腼腆的山雉不肯与那些苍蝇为伍

而是干脆飞上了牛的脊背，嘴里还嚼着成熟的玉米

小路两旁的庄稼已经枯萎了很久

那些成熟的粮食还坚固地长在上面，不肯剥离

对于一头牛而言，它平时很少能够见到这些丰满的食物

它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牛棚里，既包括吃，也包括拉

还包括无休无止的睡眠，若是和它的父辈比起来

它有时也会感到脸红，因为它的父辈能够上山犁地

也自然能够大口大口地吃到从翻滚的泥土中泛滥出来的新鲜草根

然而，它更多的时间则是对父辈的嘲讽

因为它的父辈从来都没有去过人山人海的集市

更没有见过那么多卖牛的女人，或是男人

对于一头当代的牛而言，人们思考的越来越少

对于卖牛的人，似乎知道的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