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

         1

老屋后面的树叶已经脱落

清晨的房檐上也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麻雀的叫声分明在告诉我们冬天已经来临

亲爱的妈妈，我想接您来城里过冬

在楼房内您可以脱掉臃肿的棉衣

周围的气温就像春天般温暖和神奇

您可以免去起早拾柴做饭的冰冷

也可以减少老寒腿的病痛折磨

您可以看看最喜欢的电视剧

也可以和您的大孙子唠唠有趣的闲嗑

对了，亲爱的妈妈

您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评剧，也喜欢唱歌

《花为媒》，《刘巧儿》，您百看不厌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您能哼唱一天

在城里，您完全可以在电脑上观看各种各样的戏曲

也可以在智能手机上搜到琳琅满目的音乐好声音

您可以一觉睡到中午不会有人打扰

饿了随时叫外卖，渴了

随时打开冰箱。那里的饮料很多很多

……

但是，亲爱的妈妈

您为什么总在拒绝我呢

您说您舍不得老家的土炕

也舍不得院落里的狗牛鸡鸭

您说听不到鸟鸣就睡不好觉

您说老家今年的冬天与往年不同

……

          2

故乡，过去的记忆多是苦的

山是苦的，树是苦的，草是苦的

粮食也是苦的

房是苦的，河是苦的，牛是苦的

人也是苦的

但，人们的笑脸是甜的

那笑脸甜了不屈的人生

甜了故乡的风

也甜到了故乡的冬

朝霞涂抹在黑土地上

遗留在田地上的粮食如同穿上了黄马褂

孩子们不怕冻手，也不怕冷风把脸划伤

将红薯与玉米棒从土地中翻找出来，放在胸膛

带回家。那可以充当一家人夜晚的口粮

晚霞将房前的井屋后的树木染成心脏的模样

睡在土炕上，也能听到土地在唱歌

……

如今，党的惠农政策如朝阳

家家安上了暖气，搬进了新房

洗澡有热水器，做饭有沼气和电磁炉

户户安上了数字电视，席梦思也可摆放在土炕旁

寒冷能够打透墙壁，却无法掠走室内的芬芳

读书写字，下棋喝茶

说说如今的大好生活，议议窗外的大好风光

那山，那树，那草，那河，那牛，在冬的味蕾上

处处绽放着香甜的灵光

如果再有雪的打扮，狗牛鸡鸭的表演与献唱

故乡就成了新时代最美的一幅画卷或字帖

啊，亲爱的妈妈，我仿佛看见您的白发

在画卷里正幸福地飘洒，满脸的皱纹

在字帖里愉悦地飞扬。这确实不是梦

……

          3

或许有人会说，现在的农村越来越空

树叶落地的声音，都会格外响亮

或许有人会感叹，如今农村的四季越来越浮

春夏与秋冬的交际，都会带来一串不小的风铃

而我对故乡的冬，一如我的长辈，譬如我的母亲

充满敬意，又满怀新奇

最近我以母亲的名义正想书写一篇散文

名字就叫《故乡的冬》

它的开篇应该有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冬天

是信仰藏在时空里的处子，美了收获的秋天

孕育出生机勃勃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