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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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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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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幽芳

有时候,仔细想想,世界真的非常奇妙,就像一个道行高深的魔术师,总在他的指缝间,或某个被视线忽略的角落,藏着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惊喜。


大自然亦是这样,每在铅华洗尽之后,又在干枯的枝头,悄无声息地酝酿一场经年的花事,从而,也使那些失意的人们,重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再次扬起生命的风帆,朝着梦的远方启航。


我深知大自然的这一奥秘,每岁也必匆匆赶去赴约,沿途赏那枝稍孕育的蓓蕾,探寻那茎待绽的幽芳。宋人李元膺有词云:“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金色的枝条,臃肿的花苞,无不给人传递一种春的讯息。


在这个季节,腊梅花仿佛总是很让人惦记的。金色的小朵朵,从素色的冬日里悄悄地探出头来,幽幽的香,像一群不羁的孩童,欢闹着叫嚣着在林中追逐嬉戏。我想,最好的风景,应该再适时地落一场雪,以雪的纯净来衬托梅的娇羞,再有文人骚客、风雅之士,踏雪寻游,吟诗唱和,岂不更妙?


可惜今年冬天没有落雪,天气晴好得超乎寻常。父亲每日从故乡打来的“报告”单,就是与邻居们立在街巷里晒太阳。这是他们的生活常态,多少年、多少代,就一直这样不变地延续着。城里人很少聚在街前晒太阳,我想,许是外界的繁华给了太多的诱惑,使得他们无暇顾及烟火琐碎。


吃过早饭,我开始朝林中进发。其实,像这样的探幽寻芳,是不适合邀宾唤友的,一个人或许会更洒然一些。说冬则不冬,未免有些过分,可是,这个冬天确实很暖和。街巷里已提前有了早春的迹象,几颗往年的枣子,从树上隔墙落下来,像弃儿,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


笑声从身后传来,回眸,原来是祖孙俩。小的两三岁的样子,伏在长者的肩头,他们一边跑一边逗乐。生命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接力赛,一个在不断地长大,另一个却在不断地老去。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时常佩服古人的智慧:“山外青山楼外楼”,不走出家门,很难凭空想象得出有多少热爱生活的人们正踏着曼妙的音符扭动着轻盈的腰肢?林中的银杏树还在静静地冬眠着,喜鹊们穿着黑白相间的花衣从这个枝头飞向那个枝头,然后,又展开翅膀,飞向别出去了。


其实,生活也许根本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如果可以坦然放下那些无关的负累,在季节的深处,尽情地释放出生命的本真,那也定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我们的执念总是很深,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恐前功尽弃,付之东流。


我似乎总是匆匆。匆匆地来,匆匆地去。而在这来去之间,我亦是匆匆地丈量脚下的土地。这也许是一种怪病吧,就像宋人苏轼在《卜算子》中描绘孤鸿的那样:“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宫粉梅的花骨朵已经吐红,尽管只是零星的几点,可还是被我强势地掳掠入镜。可这又能怎么样呢,还不一样像无数个镜头那样,终成为秋风画扇?而如果不这样做,在我匆匆离去之前,又有什么可触可摸的东西得以捕获呢?


我将长有梅花蓓蕾的图片,兴冲冲地传给千里之外的故友,脑海中又隐隐响起宋人姜夔的那阙《暗香》:“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


总觉得是雪耽误了梅的花事,想想看,如果今夜落一场雪,也许明天梅花就会绽放,还有那丛丛叠叠的迎春花蔓,还有柳树那金色的枝条,以及那些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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