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雪,我是见过的。二十五年前,我见过一次美仑美奂堪称美到极致的桃花雪。桃花雪是上天的怜赐,桃花雪是大自然灵感地迸发。桃花雪虽不是百年一遇,可二十五年,四分之一个世纪,当然已是实属难得。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五年?人生又能遇到几次桃花春雪呢?
春日的乡村,显得有些懒散,有名的、无名的、黄的、粉红的……地上的、树上的各种各样的花儿正肆无忌惮地开放。乡村从古至今都不缺少美的景致,缺少的只是发现美的景致的眼睛。
三月的乡村,艳丽妖娆的桃花自是别有韵味的。桃花,从古至今都不缺乏赞美。如:“桃之夭妖,灼灼其华(《诗经周南桃夭》);”“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王维《辋川别业》);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韩愈《题百叶桃花》);“鸭头春水浓如染,水面桃花弄春脸”(苏轼《送别诗》);“桃花乱落如红雨”(李贺《将进酒》);“小桃花初破两三花,深浅散余霞”(李弥逊 《诉衷情》)在春日乡村的土地上,当是让其他各种花儿艳羡不已的。这样看来,桃花在乡村春日的百花里似是群芳之首。
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听起让人有一些心惊胆颤甚至会有点毛骨悚然,但不测的天气并非都是让人心生厌烦的。桃花盛开,又降春雪。一场桃花春雪便会展现在眼前。绿的叶,粉红的花,洁白的雪。每一种颜色都原汁原味浑然天成,当今的科技水平似是很高,恐颜料师们也难以调出这天然的色调的。站在桃花春雪中,我怎能不敬畏大自然呢?我敬畏大自然的神奇,我敬畏大自然的默默无闻。我知道大自然可以让桃花春雪瞬间香消雪融。
站在桃花春雪中,我仰面朝天,那年我十九岁。 在明媚春光中开放的桃花当是美的,在白雪映衬下开放的桃花当是美的。站在桃花春雪中,我看到的是让我以前熟视无睹的桃花。
春日的温度虽然高于冬日,但那一场春雪并没有很快就化去。留恋自然是因为美好,不舍自然是因为留恋。我想桃花和春雪一定是有些相惜的味道吧。
走在去学校的田埂上,我看见农田里许多油菜苔已被春雪压折了,我的心里很不好受。一场春雪,在桃花那里是天使,而在农田油菜的面前便成了鬼魔。
迈着不大不小不急不慢的步,说不上高兴但也说不上不高兴,我继续往学校走去。在马路边一座熟悉的屋子旁,一堆女人正在说说笑笑着,我觉得她们的笑似桃花,可在春雪的映照下,我发现她们的笑是那样的苍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知道她今天出嫁,我仿佛看到她也桃花样地笑。那一年她也只有十九岁,她的生命像春雪一样没能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