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困顿,也看不到方向,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焦灼与惆怅,于我而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你能看到的仅仅只是你脚下的一片地儿,你前行,你后退,只能随着别人的方向,多的是无奈吧,能感受到的尽是时间的仓皇与漫长。不知不觉间已使自己置身在这种尴尬的境地,抬眸看不见前路,回首亦寻不着来时路,如果失忆了那该多好,但往往却只是失意。
已是傍晚时分,天下着雨,点点滴滴,颇有些诗意。匆忙的行人没有欣赏的雅兴,只着意于加快脚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这归家的时候,拥挤的公交车晃晕了一车的憧憬与焦急,其中,有一个我。这是一个少雨多风的城市,板正的盒子楼呆滞在那儿,笔直的东西南北街道,纷涌的人潮,牢不可破的禁锢。
车厢里已是昏暗一片,每个人的情绪都洋溢着一种朦胧的美,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在经历了长途的跋涉之后,这短短的路程已算不了什么,窗外的行人快意于越走越短的归家路,而我,亦是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那种感觉,有点忧伤。颓废的半壁残垣,歪歪斜斜,一片凌乱。那熟悉的建筑物曾用名障碍物的大楼横遮过我的视线,只是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忽然又一种丧失的失落侵袭了我。远去了,那许许多多的人事物,终于在有些猛烈的风中追寻不到影子了,于是,彻底消散了吧。
记忆总是稀稀落落,身上有着良莠不齐的劣迹。记得以前在地里给玉米除草,纤弱却挺拔的玉米总是没过了我的头顶。上空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有时飘着些许白云。平视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玉米叶子,错综有序。最多的时候,也就是蹲下身子将那些郁郁葱葱的草儿们连根拔除,摧毁殆尽。同样是生命,为什么会有这样不一样的待遇?这是一个与生命有关的重大话题,对于人来说,人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对草儿也是一样,如果是生在草坪里,待遇就大不相同了。一直劳动难免疲累,偷偷懒,给自己的臀部放个假,来一次与大地的亲密接触,错综的玉米叶子奋力的阻挡着来自太阳强光猛热,偶尔有小风送来清凉的慰藉,眼前亭亭静立的是循规蹈矩的玉米杆子,此情情景,给疲劳来一次人性化的救赎,只是,当时我尚年幼,脑袋里生不出这样的哲思。于是,我错失了许多的美好,但在生命里,它们存在过。
有位哥哥不爱学习,于是,他的母亲就习惯这样教育他。‘快点干活,不然,就把你送去上学’,这句话的影响力是卓著的,亦是立竿见影的。我总是见他在田间拼搏,也许他的志向便是在那片土地,勤勤恳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前总是很愉快的跟在他的身后,似乎让别人知道了他是我的哥哥是多么骄傲的一件事情,于是,我粘他更紧了,快乐并成长着。我们小伙伴玩过家家,有新郎有新娘,而我,似乎总是看客。有位小男生对我说‘你长得这么丑,将来肯定嫁不出去’,我不在意,但这句话似乎在我的心里起了反应,那是一种叫做水滴石穿的信念。有人说‘我喜欢你’,我甚是天真的微笑,说,‘我不喜欢吃柠檬’。
有时候,静默的坐着,发呆。我总以为自己是一棵树,根深埋进泥土,干挺立于天地,叶潇洒的伸展在蓝天下。那是一棵丑陋的木棉树,开着艳红的花。
史铁生说,人出生了,便不再是一个可以辩驳的问题。死亡是一个必将来临的节日,我们不必急于求成。也许每个都有自己的梦想,实现的,没实现的,每个人都在努力着。我以前曾问过自己,在这人世间,我是谁?我要的是什么?我要怎么得到?什么才是永恒的?什么才是你自己的?也许此刻,我能说出个一二来。
外面的小雨终于歇了,徒留一地斑驳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