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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其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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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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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渐行渐远的声音

                                             那些渐行渐远的声音

时代进步了,科技愈加发达。在某些方面,的确丰富了我们的视听,诸如视频,影音,声像。无论是从视觉角度,还是从听觉角度都给我们以立体的空间的冲击、刺激、震撼。可我们身边自然的一些声音呢?却在逐步离去且和我们渐行渐远。

小时觉得最有趣的三件事莫如:夏夜听鸣蛙、秋日唱蝉声、冬月闻犬吠。

仲夏之夜漫长难熬。躲过时时袭扰的蚊虫也避不了这酷暑蒸笼,不一时汗就要湿透几套衣衫。可那不期而至的蛙声更加恼人。呱----呱----呱-----呱呱-------呱呱呱-----直刺人耳鼓。令人愈加烦躁。它却不依不饶,呱----呱----呱------偶尔来个合音,呱呱----呱呱----呱呱-----更多时候,是杂乱无章的混唱,长啸、短咆、高吼、低吟、强嘶、弱嗷一齐上阵,那场面相当壮观。正如乡人所言,吵了蛤蟆湾,此句再恰切不过。有时我想怎会有如此精当的比喻,可见,积累来源于生活呀!

也有蛙声是不惹人恼的。早蛙阴,晚蛙晴,半夜蛙声不到明。蛙声里浓缩了高度的气象农谚。夏日午后一阵滂沱大雨,夜晚我们便持手电筒去抓青蛙。站在广袤的天宇下,往四野一看,明晃晃一片泽国,庄稼都沉默在水底,奄奄一息地束以待毙。诗言:青草池塘处处蛙。循着蛙声,沿着水边,一步一步趟过去。gui----gua-------guigua--------gui----gua-------恕我愚笨实在找不到任何恰切的文字来代替这美妙的音符。听着错落有致的蛙声,陶醉在一方水草气夹杂的氛围中,一时竟是痴了。向远处望依稀村庄,低头看下去,整个水世界,刚陷入沉思,蛙声又适时的鸣响起来,guigua------guigua--------

其实,夏日里不仅仅有蛙鸣,更有蝉声。夏蝉聒噪得十分凶猛。但论音量是足足够了。我却觉得不如夏末秋初日子里高唱一声随即遁去的秋蝉更有兴味。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亲”。大概初秋时光里的蝉声更多意味着愁思,所以从情感上更加撩人吧!不是自古就有“秋风秋雨愁煞人”、“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之谓嘛!

秋日蝉声少了几分莽撞和急怆。不再是放声鸣叫,从晨曦一直到午夜,让人觉都睡不好,恨不能关起门窗,塞起双耳。秋日蝉声里有了几分苍凉和成熟,不在一味地知了知了,经过世事的沉浮和岁月的打磨,连蝉声都明晓了生活。就像参透了诸般事理欲要归隐的高僧,大叫一声“我去也”,便没了萍踪,直待后人说起时在哪儿见过他的侠影。像这般干干净净利利落落来去无牵挂,如此洒脱如此豪放,的确很值得称道与效仿。强似那些扭捏作态凄凄戚戚的离别,尽是赚取别人的廉价泪水。秋日的鸣蝉,虽觉去日无多,但你听,在飒飒秋风中,他们依然神往地悠然歌唱。听着那“唧”的一声就悄然陨落的秋蝉声,着实让人肃然起敬。即使心里有些许的惆怅,更多的却是欣慰与祝福。

冬月闻犬吠更该是一份惬意和舒适吧!

乡间的冬夜来得早,去得更迟。吃过饭便再也没了任何娱乐节目,唯一的乐趣就是躺在暖暖的火炕上,盖上舒服的厚被,倾听那些只有寒冬岁月里才有的寂静。

夜深了,更静了。只是远处一只狗的轻微声唤,在冷清的长街上滚过。或许是梦呓吧,或许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无人时也要低鸣着,以提醒主人自己并没有偷懒。一会儿,又有一两只加入了这阵营,动静便大起来。继而声响如同滚雪球般愈来愈大,汪-----汪-----汪-----汪---------呜-----汪----汪-------风起了,猛起来,混进这嘶喊,呜-----嗷----汪----哇----- 跟崩豆似的一刻不停。狂风裹挟着狗叫时时撞击门扉,大有“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气势。整个村落吵成一片,像千军万马在厮杀,好不热闹。

仰躺着,一点也不感觉闹腾,眯着眼,听着犬吠,慢慢地竟昏昏欲睡。朦朦胧胧中,感觉声音弱下去,弱下去,及至又剩下一两只狗在低声吠叫,最后也在烈风中瑟缩了脖颈,失却了声音。夜又归于阗静。而我却已了无睡意,百无聊赖地继续躺着,企盼再能听到那一两声的狗叫,最终也耗不过时间,沉沉睡去了,梦中依稀有犬吠。

如今,城市的喧嚣弥盖了一切:音响喇叭没日没夜地传来柔柔绵绵的靡靡之音,让人只打寒颤。那些儿时记忆最为深刻伴我成长的声音却已离我远去了,且渐行渐远。那些天籁之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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