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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其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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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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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疗愈人心的微笑

我多年积攒下了夏季晨跑的习惯。那天正好腿有点不适,就改跑为走,顺着植满垂柳的林荫路信步走去湖心小岛。

行到连心桥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暌违已久的身影。尽管这个身影近多年未见,但仍是那么熟悉,她深深楔进我的脑海。

我急切地高声喊出:庞老师!!!

庞老师扭过脸,正对着我,那标志性的笑容浮上眼角、眉梢、嘴边,以至整张脸!

是了!果真是庞老师——我就读区一中时的校医庞俊凤。

庞老师拉起我的手,手心里热乎乎的,我们互致问候,也打听着近况。而我的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高中时代。

那时正值青春年少,血液中流淌着滚烫,骨子里刻满了桀骜,整天意气风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一天晚修的时候,天气异常闷热。我们正在大汗小流地激烈讨论白天物理老师讲的一道力学问题。我们前后位四名同学,争执得不亦乐乎。正当我回头想发表观点,后位老道不知是想驱赶蝇虫还是太慷慨激昂,手里的小刀不偏不倚,锋利的刀刃正好划过我的右侧上唇。血,瞬间流了下来,滴滴答答,浸湿了我的衣衫。老道吓坏了,扔了手中的小刀,坐在那里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起初并没什么感觉,可能我的疼痛还没追上刀子的锋利。大家也都慌了起来,七言八语,最后都说快去找庞老师——学校的校医。这时不知谁递上一块小手绢,一定是女生的,男生可没那么心细和爱美。我用手捂紧了上唇,老道紧跟着,我们一前一后小跑起来。

庞老师家就在教学楼前的平房里。那时条件艰苦,我们学校只有一栋教学楼,学生宿舍和教工宿舍都以平房的形式在楼前成排成列地趴着。夜风渐凉,暑气渐消,我们却心急如焚,慌不择路。一连走了两个胡同,敲门问了一位老师才找到庞老师家。

当我们擂响大门,大声呼叫庞老师、庞老师的时候,庞老师应声而出。看到我们当时的境况,庞老师也吓了一跳。一边询问事情原由,一边快速打开放在屋内正中桌子上的急救箱。以后才了解到庞老师为了及时处理突发状况,在学校医务室和家内各放置了一个急救箱,以备不时之需。这就是对工作的热爱啊,考虑得细致而周全。这时,我感觉到疼痛了,嘴里开始丝丝啦啦,含混不清。血,仍在流,我觉得得有小半盆了。要不,怎么会有眩晕之感呢。

庞老师一边满面带笑轻声细语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这点小伤,皮外之伤,放心吧!大小伙子,没事的!一边缓缓取下手绢,那动作缓慢轻柔的就像被定格一般。白色的手绢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庞老师把手绢放到一边,拿起折叠了好几层的纱布,给我轻轻轻地按压伤口,然后再仔细地把我嘴角的血迹擦干。反复多次,血终不流。看着脚下堆积的纱布,我心中暗惊!庞老师用棉棒沾上碘酒,一遍一遍给我消毒,伤口、嘴角、鼻下,循环往复,不厌其烦。最后我都感觉到嘴里灌了酒,像喝醉了一样!看到血止住了,我的精神也松懈下来,庞老师这才如释重负。原来她一直是给我们做着放松,其实她也很紧张。看着她汗湿的两鬓头发都打了绺,可面上依然满带笑容,我的泪差点流下来!

你们知道吗?你划伤的这个位置被称为危险三角区。它指的是两侧口角至鼻根连线所形成的三角形区域。通俗地说是从鼻根到两口角,这个区域是公认的危险区域。当面部发生炎症,尤其在这三角区域内有感染时,很容易在面前静脉内形成血栓,严重的产生并发症。听着庞老师云淡风轻却如专家般的讲解,我脊梁骨一阵阵发凉,老道看着我伸了一下舌头。

接着,庞老师含笑继续说道,这个位置特别危险,容易感染。这种情况最好是缝针。但是,鉴于伤口不是太长,咱们就采取保守治疗吧,每天三次消炎,不要碰水,注意防护。两周就差不多好了。我和后位慢慢恢复过意识来,不停地道谢,刚想抬腿就走。庞老师却喝住我们,强制我们留下观察了半个多小时,确保无事,才让我们回宿舍。时值半夜,晚修早已结束。庞老师忙活了大半夜,再加之劳累,想必也定是个不眠之夜。像这样牵牵挂挂学生,操持地不分昼夜的日子她也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吧。

接下来的两周,我按时去消炎,也严格按照庞老师的医嘱。洗漱时同学们也都对我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每次,庞老师都语音带笑地千叮咛万嘱咐,有时,我都要想说她絮叨了!但在我心里却感觉甜甜的,庞老师像极了一个妈妈!

人家都说岁月留痕,可是那道伤口竟在以后的日子里消失了。有一次同学聚会,老道还试图去寻访旧踪,任凭他怎么翻找,在我的脸上却再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那是庞老师的功劳啊,疤痕早已褪尽,可她和那标签般的笑容早已深深地进驻我的心里。

庞俊凤老师,义和镇人。毕业于滨州卫校,于1985年分配到区一中任校医。她性格温柔,和蔼可亲。诚恳待人,热忱工作。不知怎么回事,身为校医的她一直被人称呼为庞老师。她是我们公认的庞老师啊!那个一直面带笑容,用笑疗愈了万千学子的庞老师啊!

是呀,凡是在一中上过学的孩子有哪一个不认识庞老师呢!头疼脑热、磕磕绊绊、划伤手的、扭了脚的,谁没曾受过庞老师医治和拾掇?!庞老师总是用自己满面春风、精湛的医术,更用那份对教育的初心和使命担当、那份大爱无疆的医者仁心承载着一切,希冀着一切,和无数区一中的老师们扛起了这一方水土的教育大纛,风雨如磐,勇往直前!

相聚总是短暂,分别却是人间常态!我们在渐渐老去,也渐行渐远。道一声珍重,那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庞老师,珍重!愿那抹笑容永远伴随着您,继续疗愈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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