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佛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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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古代称茅州的地方不少，四川、山东、南京等地都有。云南茅州（最早作“髳州”），大概设于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时称西濮州，后改称髳州。据大理学者研究，其治所在今祥云县米甸镇境内。唐天宝九年(公元750年)，南诏政权攻克髳州，州废。其属地应包括今大理、楚雄、攀枝花市的小部分地区。所以，牟定古称茅州也是合理的。今 “茅阳”一名，即是这一远古历史的活化石，例如“茅阳中学”“茅阳小学”等。牟定的“耐笼”城建于唐代，“吕交城”一名，至少应晚于汉。蜀汉时，诸葛亮称楚雄一带为“髳人之地”，也于正史无考。其时，楚雄称 “威楚”，姚安称 “弄栋县”，大姚永仁称 “蜻蛉县”，元谋称 “三绛县”，越雟郡是今凉山州、攀枝花市一带，治所在今凉山州“越西县”，是诸葛亮南征的誓师出发地，则是确凿的。
诸葛亮南征路线有两说，一说即“五尺道”。这条路在蜀汉时已废弃。如果此说成立，渡江地点即是今永仁和元谋。这种说法完全有可能，因为南征的目的地是保山，从这一条路是最近的。有研究认为，一擒孟获地点在今姚安县黄篷箐，姚安有武侯祠，建于蜀汉建兴三年，就是一个佐证。现已重建。明代杨慎的“儒学碑记”可认为是至今保存完整的牟定最古老的文字材料。其上便记载了诸葛亮驻师茅州的事，也说到了诸葛亮对牟定的教化之功。其后历代记述很多，光法寺、打鼓山、白石泉等都传为诸葛亮的驻师地，有很多脍炙人口的传说。有研究说诸葛亮带来300左右的汉人，以教化彝地，这应该是最早的云南移民。
所以本文所称“茅州”，非专指牟定一地也。
第一回 谋霸边疆孟获造反 ，稳定南中丞相定计
却说诸葛丞相在于成都，事无大小，皆亲自从公决断。两川之民，忻乐太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又幸连年大熟，老幼鼓腹讴歌，凡遇差徭，争先早办。因此军需器械应用之物，无不完备；米满仓廒，财盈府库。
且说蜀国南面,计有四郡：建宁郡、牂牁郡、越巂郡、永昌郡。北靠成都，南接缅甸，其域广大，其产盈丰。蜀国自以为后院，恃之以抗孙曹。建宁郡有一夷人，名为孟获。其人身长八尺有余，形似铁塔，面如钟馗,勇武无敌，智谋超群。自先祖统夷为王，号令南中诸郡，它人莫敢窥视。孟获号令南中各部，整训兵甲，各自为阵，各路计士卒二十余万。蜀国诸郡守，属部不过一二万人耳。于是朝廷掾属，均不在其眼中，常呼来唤去，随意驱使。
孟获妻祝融夫人，生猛女汉子也。乃火神祝融氏后裔，带来洞主之妹，自幼不通女工，从来未习礼仪，喜张扬自负。唯好兵器，使得一支长标，专猎野兽。有闻其武力传自中原名士峨眉道人，尤擅飞刀，例无虚发。
这一日，祝融夫人晨起练功，正是香汗涔涔，娇喘微微。忽一女婢走来，禀道：“夫人，大王有请。”祝融夫人道：“有何见教？” 女婢答道：“不知。”入帐，见孟获端坐，锁眉沉目，面有不悦。祝融夫人亦不行礼，面孟获而立，道：“大王，何事传唤奴家？”孟获摔过一张贴子，沉沉地道：“雍闿那厮，又约吾赴宴。”祝融夫人哈哈笑道：“老娘以为何事？喝酒宴饮，岂不是尔等的大事么？断天不断顿的，也值的甩脸。”孟获道：“恐为项庄舞剑耳。”祝融夫人听了，换了脸色道：“重要之处，当有决断。大王之事，年头唠叨至年尾，不见分晓。何不借此良机，逼他一逼？”孟获道：“夫人有何良策？某愿闻其详。”祝融夫人道：“大王不必谋面，令弟前往可也。直言举事，迫其就犯，若事不济，好作计较。”孟获猛省道：“如夫人言，待吾修书一封，交与孟金。”
孟金遵嘱，至于建宁。雍闿来迎，方欲行礼，不禁迟疑。孟金哈哈大笑：“郡座勿疑。吾乃孟金，代兄过府。”主客落座。雍闿道：“今请将军至，一为杯斟，二为朝廷粮款事。”孟金对曰：“吾兄已会意。因有小恙，特嘱为致辞。”言毕，取书奉与雍闿。雍闿展阅，其言曰：吾南疆万里，拥众百万，属众望风随从，岂有唯朝廷马首是瞻之理？吾辈正当戮力同心，与朝廷为猎耳。今令弟致意，如依前约，当激励施行，如若不然，获恐不敢奉教。雍闿览毕，疑窦顿生，如依获之所言，则有背朝廷，如若不依，则孟获势大，必为玉碎，难以瓦全。思之再四，举棋不定。却抱拳道：“望兄代禀元帅足下，闿唯孟将军之命是听。”孟金听了，心下释然，回报兄长。
孟获闻言大喜。为防有异，即修书三封，分送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巂郡太守高定、永昌郡太守王伉。并言既与雍闿同望，还希同气。朱褒、高定二郡守不敢有畔，又心存它望。阳则急回书附和，阴则首鼠两端，以观其变。那永昌太守王伉，阅罢孟获来信，掷地怒骂，斩了来使，整顿军马，以备不测。
孟获得悉，心有不快。祝融夫人拊掌笑曰：“何足虑哉！大王引精锐，临建宁城下，先结盟雍闿，成威逼之势。谅它辈敢抗命乎？那王伉不服，征之可也。”孟获闻言，喜形于色，曰：“夫人魔高一尺，获不如也。” 隧自提精卒一万，迤逦便至建宁。建宁雍闿整队出迎，伏首称服。至此戮力同心，并举孟获为首，称大元帅，定举事。
建兴二年腊月，孟获在乌戈国举事。带来洞主、白头山大王、木鹿大王、雍闿等首领均已齐聚，歃血盟誓，背弃朝廷。 昱日，各路出动，划疆筑城，摇旗示威，对抗成都。并不时出动兵甲，夺寨略地，废弃官银。一时南中各地，望风依附。
建兴三年，益州郡飞报：蛮王孟获，大起蛮兵十万，犯境侵掠。建宁太守雍闿勾结孟获造反。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巂郡太守高定，二人献了城，止有永昌太守王伉不肯反。
孔明闻报，心下大惊。此四郡者，国家之重地，后方之要咽也。历年征伐，未有兵祸；钱粮银款，充塞国库。若中原逐鹿不利，蜀国仍可退永昌，背依他族，面恃孙曹，三足之势存焉，北伐中原，犹然有望。今南中有变，实乃国之大患，民之焚灾也。若不一举安抚，上何以报先帝，下何以对黎民，实千古之罪也。此时国泰民安，钱粮丰盈，军气正盛，已正当执策负缨，奖率士卒，戮力南征。当下思量已定。
孔明乃入朝奏后主曰：“臣观南蛮不服，实国家之大患也。臣当自领大军，前去征讨。”后主曰：“朕年幼无知，惟相父斟酌行之。”谏议大夫王连谏曰：“南方不毛之地，瘴疫之乡；丞相秉钧衡之重，而自远征，非所宜也。遣一大将讨之，必然成功。”孔明曰：“南蛮之地，离国甚远，人不习王化，收伏甚难，吾当亲去征之。可刚可柔，别有斟酌，非可容易托人。”
王连再三苦劝，孔明不听。 召来马岱，言曰：“朝廷大军今欲南征，将军可有良策图之？”马岱应曰：“自古知兵非好战。南夷为蛮民所居之地，自以为拥土即为王，未有教化。朝廷军马，仍需以统一中原为大任，非在南方。可以申王命，统一号令可也。故以愚见，安抚为主，军阀为辅则可。”孔明曰：“将军深明大义，国家之幸也。”遂令他至坊间挑选精壮年轻男子数百余人，皆需精通土木农工等技者，并需晓于大义，令无背心。并备足五谷之用度，并纺纱织布铁工之具，自成一队，随军出发。马岱不解，询问何为？孔明曰：“将军知晓大义，宜当尽悉。朝廷出师南征，徒壮声威耳，功不在战。在服人心耳。 吾等南征，需使南人服于王化，保境安民，守土立功。故需教夷人事课农桑，畜养家禽。此等工项，非专属之人不可为也。”马岱道：“欲令其永居南夷乎？”孔明道：“正是。将军以为可乎？”马岱道：“晓之以义，施之以利，无甚不可。吾去挑选归家老羸军士，许以家居各项钱款，定有人愿往。”孔明道：“唯将军思之施行可也。”当下商量停当。
择日，孔明辞了后主，兵分三路：东路马忠，进兵牂柯郡；中路李恢，南下益州郡，诸葛亮自提西路主力，直指安上。三路大军所向披靡，不到三月，叛军内讧，高定战死，雍闿为高定部将所杀，李恢斩断了孟获军退走建宁之路，三路大军齐聚越巂郡。
孔明与众将议曰：“孟获归益州郡之路已断，势难回头，今已陷迥境，流匿山林，窥伺我军。吾等实宜趁此良机，勇猛追击，降服孟获等夷酋，安定南方。”马岱曰：“今孟获部在泸水南岸，惶恐不安，可一鼓荡平。”孔明曰：“未可轻敌。吾军宜星夜兼程，赶至泸水，相机袭敌，若渡水成功，可直走永昌。如若不谐，则又折返成都，来年再作计较。若不意而得后者，则前功尽弃矣。吾军久旅边地，粮草缺乏，未可长久。”众将唯诺，各自准备。
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望泸水进发。一日，忽闻探报：前锋遇到南军。孔明率军前往迎敌。两军站定，孔明望去：只见敌军约万人许，军容齐整，士气旺盛，唯坐骑杂乱，马牛驴象，各色均有，如此奇观，不禁心中暗笑。于是出列问曰：“来将何人？还望通报。”对方阵中闻声转出一儒者，举手行礼道：“敢问是丞相乎？”孔明道：“正是亮也。”那儒者闻言，再施礼道：“丞相辛苦。千里来此南境，有何教喻？”孔明答道：“国家甫建，百废待兴。某正图北定中原，恢复汉室。闻孟获将军心怀怨恨，亮奉皇帝诏，特来劝谕，非为兵戈也。”儒者闻言，慌忙下马，重新见礼。口中说道：“某孟节也。拜见丞相，感怀区区，有以冒犯，有罪有罪。”孔明闻听，也即下车，扶起孟节，道：“久闻兄长大名，今得相见，实为有幸。”原来，此儒者，正是孟获的长兄孟节。
孔明传令，三军就地安营，着备粮米什物。只领赵云并物货车马，随孟节进寨。魏延待要劝阻，已是不及。孟节迎接孔明一行进寨，令摆宴席，请孔明上座，举杯属酒，把盏叙话。并令人宰杀猪羊，抬至孔明大营。
孔明问曰：“南方一统于朝廷，已历数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今正需同仇敌忾，共对孙曹二逆。不意却有聒噪，南方诸君，之于朝廷，尚有何冀望？可直言之也。”孟节对曰：“聒噪不敢，小人诽之也。吾弟有三，孟获、孟金、孟优。孟获最为勇悍，亦多谋有智，负侠任气，此其一也；朝廷对吾夷人，亦宜封赏汉职，使名实相符，实至名归，不宜有所异同，令夷人侧目，此其二也；夷邦贫脊，粮肉颇欠，宜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令其自给自足，自力更生。朝廷有余，更宜多加抚慰。今朝廷所举粮税，多所不逮。此其三也。吾之所言，多有妄语，万乞丞相宽谅。”孔明听毕，未有以对，细细思之，颇有见地。便起身谢曰：“先生所言，甚有道理，亮蒙见教，受益匪浅。所言三事，当奏明天子，然后施行。”孟节等感恩不尽，宴至更尽方散。
昱日，孔明再邀孟节闲话。孔明曰：“望先生深明国是，体察圣上，促成令弟早日回头。”孟节曰：“理当效命，然孟获顽劣，无求速达。”孔明称是。并请孟节暂代越巂郡事，待奏明天子，改任成都之职。另邀孟节驻于军中，方便求教。孟节允诺。
是夜，孔明起奏折一本，把孟节所言事，奏明天子。孔明深感恩威并用之理，南征不仅师旅逞威，更应有怀柔之策付于施行，且让人皆尽知。孟节有谋，不是泛泛之辈。不久天子诏至，由孔明临机处断，此是后话。
孔明下令三军，火速南进，前逼泸水。
正是：身至龙潭枭顽劣，事无巨细必躬亲。
欲知泸水战报，且待下回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