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访已故大哥八十年代就读的大学

文/月若初见


◎校门


红墙。金字。和小时候

你寄回的照片，一模一样

绿色校徽上，大树与白鸽

溢出安宁祥和。这份静

让我想起另一份静
想起你追悼会上肃立的静

想起春天阳光下，墓地前啜泣的静
野花开放的静，树荫浓密的静
以及，那些和你同一战线上

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故人

◎变迁

学校已扩展为三个校区。你就读之地

现为研究室，实验室。就读的专业

设有国家重点实验室。虽是假期

仍有不少人员进进出出。就象

工作后常在全国满天飞的你
一次次进海，出海。进出之间
一些事物开始诞生，完善，成熟

以全新的速度与力量

抵达，更加辽阔的安宁

◎收发室

金底黑字。字上的油漆
斑驳脱落。那些隐身残缺的部分

仿佛我远去的亲人

“上大学时，你鼓励小妹的信

是从这里发出的吧”

想到这里，我向门口望了又望

深幽的时空走廊，空无一人

◎操场

有人打篮球，有人作拉伸运动

有人慢慢骑着自行车

他们都不会是你

那时的你，暑热寒冬

正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

掰碎生活的烈日与寒冰

一点一点

推销着，自己的青春岁月

◎林荫道

杨树。柏树。松树

一颗颗路过我

就象你路过我的所有成长

以自身笔直的站立

在前面无声指引

槐花树向我飘来淡淡的落英

是你娓娓的交谈

我试着躬身拾起

年少倾听时，漫不经心的遗漏

◎旧事物

旧楼，旧场地，旧字，古老的大树

攫紧我的，是所有你可能停留过的旧事物

光沿着你的眼睛，折射进我的目光

旧事物，如棉质衣物

亲切，熨贴，柔软

每一条自然斑驳的细纹

都是抵达你的，独一无二的路径

◎不远处

父子有多远。远不过天上人间

孩子马上就读的大学

就在这同一区域

相距，不过十几分钟车程

你从北到南工作。孩子

从南到北上学。兜兜转转

一种永恒的抵达与守护

隔不断，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