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秋草

文/戴勇

当睽隔数月回到仙姑岭的时候，故园秋草以少见的茂盛和缠绵浸入我的眼。相比春末夏初时，大片大片飘曳的蒲公英散发出春色怡人的飘逸美，这温软的草色葱茏斜照里，却呈现出秋意渐浓、无可比拟的野趣美。

这是“离离原上草”的万千气象。穿过野芳侵步道的路，越过一湾秋水的潭，豁然开朗的草原景致扑面而来。弥散的芊芊素草一起招摇，在向晚的阳光下齐刷刷地蔚然生发，像列队集合的百万雄师驻扎在辽阔的阵地上。枝叶天穹间漫飞着翩翩的鸟跟蜻蜓，像无人机在悄悄地巡视，检阅着这草色青青的磅礴力量。

这是“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情景再现。只不过换了主角。草色苍茫中欢快奔驰的是嬉逐的孩子跟宠物狗。野蛮生长的丛草根根直立向天，有的甚至高过人头。风过去，一片绵绵绿海逐波打浪，方见翩翩起舞、忘情追逐的一众少年，连同往来奔突的狗儿。

“今年的草长得真高啊！”一个孩子用棍子扫荡这傲然直立的青草。

“你每天吃那么多东西，却长不过这些草！”我打趣道。

“你也长不过它啊！哈哈！”孩子指着那些竞直矗立、高逾两米的草将军。说着说着他们嬉闹着跑向草丛深处，在蓝天白云下剪成快乐的影。酷似记忆中童年快活的样子。

这是阴晴交替的草色自然。些许阴霾下，总感觉这绵延秋草旺盛着秋意与孤独；俪日晴空下，这片草原青色，却让人更多地感受到蓬勃的野趣和生机。这肆意生长的内生动力，让每一株草都长成该有的模样。暗暗地吸收、不断地成长，终于生发出蔚然成海的力量，成就令人瞩目的风景。

秋风乍起何处？离离青色满园。恍然回望去，草色入清秋。这故园的离离秋草，生动自然，楚楚动人，在拨动时光的弦里，兀自展现岁月的风韵，美出红尘，禅指天地，丰盈心上的秋。

当历过别处春闻啼鸟、夏月葱茏的风景，回到这离离秋草的故园的时候，我不禁有点惊诧于仙姑岭苍茫的秋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