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动,飞速向前,内燃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莲池溪谷的寂静,那圆溜溜的磨盘却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回味绵长。
溪水蜿蜒流淌,没有大江大河的浩浩荡荡,却造就了一个心热水腾的热水塘和一座加工食粮的水磨坊。
当八十年代的电动力闪亮登场,自公元1279年遍布中华大地古老的水磨被遗落在溪旁,这不是对水磨坊的抛弃,不是水磨的遗憾,而是历史演进的必然。沉重的磨盘转动得太慢太慢,它怎能赶上飞速旋转的电磨呢?
然而,水磨毕竟是中华祖先的伟大发明,它是石器世代延续而来的一种生产工具,它一度成为把人类生活从刀耕火种推向精耕细作的历史印记,它作为农耕时代的标志永不磨灭,就像米面一样融进了农耕时代人们的心骨里。
我手扶水磨凝神屏息的听一听,那溪水冲击木轮的唰唰声、磨盘转动的轰隆声、箩面发出的咔哒声、农夫爽朗的交谈声,似乎还在耳际回响,不曾远去。
我手扶水磨缓悠悠的转了转,似乎能感受到几十年前的莲池人,就是这样一圈一圈绕着磨盘走动,小心翼翼的擀着养育自己、养育家人乃至国人的米面进了口袋,心满意足的迈步回家。
我手扶水磨仔细的看了看,那一圈圈的螺纹不知倾注了胡石匠多少的心血,那厚重的磨盘不知承载了刘氏族人多少的喜怒哀乐,那拳头大的磨盘“胸膛”不知装进了多少莲池人家的五谷杂粮,那合二为一的两扇磨盘正如从四川远行而来的刘氏先祖的两个箩筐孕育了一个崭新的热水塘,还人们一山青翠一世清爽。
莲池溪谷的水磨啊,您取代了手磨,解放了劳苦大众的身心,让他们得到休养生息;您聚拢了四散的人们,让何家村、叶家组、麻栗树、旧房子......的故事在这里流淌,让烧粑粑的香味从这里飘逸;您把人们满地收获的五谷杂粮都装进自己胸膛,旋即吐出白花花的大米或细茸茸的粉面,让庄稼人感受到五谷入柜的踏实;您磨化了人们年复一年的劳作辛苦、酸甜苦辣,磨走了一轮轮岁月,滋润了人们的生活。
莲池溪谷的水磨啊,您不仅仅只是人们加工食粮的场所、互通有无的场所、时代农业主要生活用具,还是村民丰收的向往,当时农村最为兴旺之地,热水塘滚烫的心脏,莲池溪谷搏动的中枢,更承截着莲池人的精神寄托。
莲池溪谷的水磨啊,尽管曾经的繁华已远逝,曾经磨房已消失,但您已驻留在了莲池人的记忆深处,成为乡愁的代名词。遗留的磨盘,稀疏的民房,翠绿的桑树,沙沙作响的蚕房,偶尔从青山绿树间冒出来背着花生、桑叶的农夫,平静的流水,一眼望不尽的溪谷,重构了山峦中平淡而又恬和的热水塘村庄。
站在水磨旁,感觉时间像莲池溪谷中的流水,在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滑走了。磨坊的历史,坊间故事却还在延续,等待着远方的您来挖掘。
寻一个周末,抛开俗世纷扰,顺着南永公路而来羊旧乍,沿着莲池溪谷往下走去。溪水潺潺,山风微荡,野鸟啼鸣,知了声声,蝴蝶纷飞,寻到当年水磨坊的位置驻足,冥想水磨开动的声音、坊间喧闹的场景、孩童水中嬉戏捞鱼摸虾的情景,探寻水磨传奇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一种别样的情愫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