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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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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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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拐杖 

 

解放前夕,蹉跎岁月日子里。父亲靠打零工维持生计,已经过不上日子。并和几个伙伴合伙买了几匹骡马。驮点山货做点小本生意。不料,天不照应,命运捉弄人,行走山路,老马失蹄父亲落马受伤,左腿严重骨折。由于得不到及时医治,留下了病根,走路一滇一跛的。时间久了,就成老固疾。生意亏本,本钱耗尽,连牲口都赔进去了。命运如此惨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父亲走投无路。投河了此余生,幸好被好心人救起,经熟人介绍一个工作,看到父亲走路不便。送了一根竹节拐杖给父亲,那是峨眉山的大骨节产品,板栗色的,扶手处雕刻得有一个龙头,金黄金黄的,非常雅致,古朴而结实。很称手好用,父亲特别喜欢。靠着这根竹节拐杖,开始了新的工作旅程,到一所中学当了教工。

从此,父亲就以拐杖为伴,有了一个固定的工作,父亲奋发图强,他深知没有文化的苦头,以前教师很缺。为了教好书,胜任几门课程,他夜以继日地学习着,拼搏着、工作着。因父亲仅读过小学三年级,好些字都认不全,讲课难度非常大,父亲采用读字典,抄写字典的方法,利用四角号码查字法学习,一年的时间学习掌握了新华字典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汉字。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为了抓好学校的文化生活,父亲又多次向能人请教自学了音乐,美术,和一些基本的舞蹈知识和动作,学会了乐器(二胡和京胡)靠着拐杖的力量,组织了学校宣传队。

学校日趋扩大,父亲的工作又多了起来,尽管柱着拐杖,步覆蹒跚,都得咬牙坚持。除了几门课之外,又担任了学校的会计、出纳、保管员。父亲只好又自学了珠算,同时担任起了一些班级的珠算课的教学,在长期的财会工作中成了一名会计能手,一干就是三十八年。

父亲的一生总是艰苦朴素而慈爱的一生,为了抚养儿女,衣服、裤子、袜子总是打满了补丁,在艰难困苦的岁月,粮食紧张,父亲总是用南瓜焖饭,豆子,洋芋焖饭,用野坝子饭或红薯充饥。把省下来的粮食带回家使我们尽可能吃得饱一些。一次学校搞修建,房屋垮塌,父亲再次受了重伤,住了一段时间的院,伤还未愈。就匆匆出院,说:住院长了生活就更困难了”。父亲满60岁,70岁。80岁时我们说要给父亲做寿,父亲都坚持反对,说那是极大的浪费,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有过个一次生日。

父亲是严厉的,也是慈爱的,父亲对我从小就有一种严格的要求,希望我学好知识文化本领,不要像他那样悲惨。父亲非常关心我的学习,那时说来我也很笨,一篇小小的作文也难倒了我。常受老师的批评,父亲总是想各种办法来提高我的写作能力,(亲自写作文叫我背诵,找一些好的作文帮我分析,解剖一些优秀作品),在父亲的精心辅导下,我的作文有了很大的进步,珠算也是我最头痛的问题,人们说你父亲是算盘高手,可你珠算学不会,怎么搞的。弄得父亲很没面子,父亲又着手亲自教我学珠算,后来终于有了长进。以后父亲对我的学习抓的很紧,只要学校不上自习,就要叫我陪他一起办公,父亲坐办公桌正面,我坐侧面的一张学生桌椅做作业,只要一走神,或打瞌睡,父亲就会用拐杖轻轻敲打我的肩膀及时提醒,一直陪到父亲下班。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里,我得了一场大病,生命垂危,奄奄一息,本地医院医了两个星期没有起色,医生都已经绝望。旁人说没有希望了,放弃吧。父亲生气地用拐杖杵了几下地面说:只要不落气都得医。就“死马当活马医吧”。父亲一步一挪地立刻找车子,连夜把我送到了更大的医院,一个星期以后,我得救了。是父亲慈爱之心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一次父亲生病住院期间,听说我要到远方求学去了。他顾不得自己的病痛、腿疼,连夜回家为我准备钱物,收拾行李。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在母亲的掺扶下,颤微微地杵着那根竹节拐杖,拿着糕点赶到车站为我送行。看到父亲单薄而潺弱的身影,我心酸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父亲把拐杖挟在腋下,用颤抖的双手把糕点递了给我,从父亲的表情中我看到了父亲对我的希望是多么的大啊。我的眼睛湿润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父亲的一生是顽强拼搏的一生,是努力奋斗,刻苦学习的一生,是坚苦朴素的一生,他的父爱精神,顽强拼搏精神,深深地打动了我,鼓励着我,在人生道路上启迪着我,做一个有志气的人,堂堂正正的人。没有轮到我对父亲尽很好的孝道。他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只剩下那根苦苦支撑父亲工作和学习的竹节拐杖。父亲对儿女是个具有拐杖精神的人,支撑着家,支撑着家中的每一个人。他的离世在我心中绐终充满了一种惦念和惆怅。他对我的慈爱,他的拼搏与学习奋斗精神,他不向困难低头的气质,他的音容笑貌将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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