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辞（外一首）

黄昏轻易地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母亲倚靠着椅子，椅子倚靠着往事

母亲想到了大姐，和出走十年的外孙

心咯噔了一下。母亲想到了三十多岁

还未成家的孙子，心咯噔了一下

母亲想到了二哥和他使不上劲的手脚

心又咯噔了一下。末了

她用力捶了几下下自己的老寒腿

暮色涌动，似乎，黄昏也咯噔了一下

二哥

他抡起斧子，用力往下劈

一下，两下，三下……

有一下劈向了自己

他要取出身体里的恶疾与不甘

有一下劈在日子的坚硬处

他似乎看见了飞溅的火花

他要劈开一条缝隙

像天空抛出一道闪电

有几下，劈着虚空

这很危险，也令他沮丧

一堆柴，越码越高

劈柴的声音，沉闷或脆响

老母亲坐在一旁

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

阳光照拂万物。阳光下

他和他的影子，紧紧握着一把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