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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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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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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时间过得太快,好像童心未泯的我已经到了抓住青春尾巴的年龄了。我们家有六个孩子,母亲在我的印象中每天不能离了药,药伴随了她的一生,她离开我们已经二十三年了。我的老父亲现如今也早已步入了老年,步履蹣跚、反应迟钝、反复地问一个问题,住院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父亲年轻时留给我的印象:给母亲拿药治病、帮儿女成家立业、为养家奔波、饭桌上永远不能少的酒壶、一件包裹过六个孩子的羊皮袄……

父亲的羊皮袄是白绵羊皮制成的,里面是那种卷曲的白绵羊毛,毛密而绒细,外面是那种青色的老棉布,已经磨得白一片亮一片,上面不知留下了我们兄妹六人多少的口水泪水和鼻涕,袖口边磨得露出丝丝的棉花及羊皮里子。记忆中年轻时父亲的羊皮袄里始终揣着我的弟弟也就是他的第六个孩子,在去地里干活的路上揣着弟弟,在家里的老磨上推磨时揣着弟弟,在去野外拾柴火时揣着弟弟,在病弱的母亲烙煎饼做饭时揣着弟弟,在给母亲拿药叫医生的路上揣着弟弟……好象母亲生下弟弟后其余的所有抚养任务都是父亲的。后来听母亲说我们兄妹六人每一个人都是像我弟弟一样在父亲的羊皮袄里长大的。父亲的羊皮袄是我们来到世上得到的第一丝温暖,是我们生命的第二孕育场,是我们的生命摇篮,是如山的父爱触动我们内心最深处的痛点 。

父亲的唯一也是最大的爱好是喝酒,父亲的酒壶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生命中都留下了深深地深深地烙印。记忆中父亲的酒壶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初的锡壶、瓷壶后来的小茶碗,再后来的玻璃烧杯,总之记忆中父亲用了无数的酒壶。从94年我到县城上班开始就给父亲打县城酒厂的散酒喝,沂水白干成了我孝敬父亲最好的礼物,也成了他最喜欢的礼物。从94年到现在已整整二十八年了,粗略算来我蚂蚁搬家式的从县城酒厂一次又一次送回家的酒已有七千余斤了,用我们家装粮食的五百斤的大瓮来装也足足有十四大瓮之多。每日三餐前父亲都习惯性地拿下酒壶,慢慢斟上满满的一壶酒,温热后再小心地倒入酒盅中也是满满的,在吃菜前先喝上一盅,然后紧闭嘴唇让酒香在嘴中四溢,然后沁入心脾,脸上露出很享受的表情……父亲喝下的不仅仅是酒,更多的是开心、伤感、回忆、心痛、郁闷,更多的是生活的艰辛和收获的幸福。喝酒成了父亲释放和发泄感情的最佳途径,偶尔喝醉也是父亲对自己心灵的一次解压和慰藉。

父亲含辛茹苦地把他的六个孩子拉扯大了,孩子们成了他晚年最大的骄傲。在和别人的闲聊中时不时地扯出了老大、老二直到老五的故事,每当此时无不充满着骄傲和自豪。虽然我们兄妹六人并没有飞黄腾达出人头地,但是父亲依然感到骄傲和自豪,他自认为在那个偏辟的小山村里他的五个儿子是最厉害的,他的女儿是最孝顺的。都说父爱如山,我想父亲就是山中的那一棵老槐树,从一棵壮年的树苗年复一年地经历着风吹日晒,春夏秋冬,如今成了那一棵骨干苍劲而枝稍衰老的老槐树,周围枝稍有的已经干枯,有的被风雨吹落,但依然顽强地屹立在那山脊之上。而我们——他的六个孩子现如今成了他的依靠,成了他的靠山,不断地供给着雨露,供给着他需要的所有给养。

父亲老了,我们也都不知觉地从青年步入了中年。坐在父亲的病床前看着他安静地输液或睡觉时安详的脸,思绪也回到了许多许多年前……但记忆中最深刻地依然是父亲的奔波、操劳、羊皮袄还有那永远不能缺少的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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