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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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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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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地里的女人

男人到村外帮工去了,要隔一段时间才回来,这样家里家外的活路就全靠女人一个人了。

女人在鸡还没叫就起床忙起家里活来,琐碎的活路忙完就已经晌午了,女人又匆忙给上学的孩子做好饭。虽然她的肚子已很饿了,但她只吃了半碗饭就又挑着两只空竹笼准备到油菜地里给猪割草去,饭留在锅里孩子是知道的。

天空是蓝蓝的,只有数得清的几朵白云。这个季节正是油菜花开的盛期,与女人身高差不多的油菜一望无际,黄黄的油菜花在太阳的光照下熠熠生辉。虽还没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野外的空气已十分灼热。油菜花夹和着远处的别的花香弥漫了整个田野。女人对田野的景色无动于衷——她就像一名被元帅下达了冲锋命令的士兵,径直快步朝自己的油菜地冲去,挑着的两只空竹笼摇来晃去,就像风吹时的油菜,她显得有些困倦的瘦削的脸上渗出了晶莹的汗珠子。

油菜繁盛的枝叶将太阳的光线大半遮住,地里呈暗灰色,间或有几个从枝叶的缝隙漏下的光圈。地里的草以前除了几茬,还撒过除草药,收效却很小,草仍长的同油菜一样繁盛。女人弯腰钻到油菜地里挥动镰刀,蹲着开始麻利地割起草来……

正午的地里几乎没有人,鸟雀也多半在油菜地里打盹,在油菜地里割草的只有女人一人。没有风,油菜地里的空气夹杂着枯菜叶腐烂的味道使人感到憋闷。女人生来就胆小,偶尔几声鸟叫让她听来就像平时男人有意或无意地冲她斥骂一样,使她一惊,心跳骤然加快。女人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看,油菜地里除了几个从枝叶的缝隙漏下的光圈外,依旧呈暗灰色。“我不怕,大晌午的有什么怕呢!?”她自己给自己壮胆说,仍挥动镰刀割草。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裤,缭乱已有些白发的头发上落了很多黄的油菜花瓣,汗珠子一颗接一颗落到地里。

不一会儿,静极了的油菜地里又一声野鸡令人寒煞的叫声,女人听起来就像男人在外受气或醉酒后回家殴打并咒骂她一样,使她的心再一次紧张起来。“我不怕,他(男人)打我打的那样残我都不怕,我还怕几声鸟叫不成!?”她再一次自己给自己壮胆,但还是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看,除了几个枝叶缝隙漏下的光圈外,暗灰色的油菜地里什么活物也没有。

女人又继续割着草,汗珠子如急雨一般从她过早衰老的脸上落到地里的枯菜叶上“蹼蹼”直响……也就在她鼓足干劲想尽快把草割满笼子就可以回家的思想中,忽然只听一声“哇——”夜猫子怪叫,声音令人不寒而溧,她刚放松的心又紧张起来,她感到这东西离自己不远,似乎在背后,她急一回头,只见一只她说不上颜色的肥壮的夜猫子在暗灰色的油菜地里睁着绿荧荧的眼睛瞪着她,就像男人在殴打咒骂她时也向她瞪着的样子一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突然,她不知哪来的胆量和力气猛地站起来,右手紧握镰刀怒气冲天,朝瞪她的夜猫子大叫道:“让你吓我,混蛋!我杀了你——”她扬起镰刀向仍瞪着她的夜猫子做了个“劈”的姿势,夜猫子受惊“哇——”又一声叫后逃之夭夭。之后,女人并没有蹲下割草,仍站着,她左手理了理缭乱的头发,接着抚摸起因站立时用力过猛而被油菜枝叶抽疼的脸……感觉就像男人狠狠扇了她无数个耳光……

“我不怕!我不是胆小鬼!我是人,是女人——!我什么也不怕,我没有做错事,没有对不起他(男人)的地方我为什么要怕他!?为什么……”女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了,她扬起双臂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喊起来,余音在似乎要凝固的空气中久久不能消失……

女人在稳定了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又继续割起草来,很快两只竹笼的草就满了。她连歇都不歇一会儿就挑起装满猪草的两只竹笼往家赶。路上她寻思着:等男人帮工回家后她要同他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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