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眼

列车员小胡近来总是脸带微笑，乐哈哈的。作为大龄青年，知道他底细的同事私下说：“这小子艳福不浅，新近结识了一位毕业分配到市防疫站的姑娘，人长得蛮不错，还是个有文凭的呢……”同事的言语中流露出对小胡的羡慕与嫉妒，就连小胡本人对这桩姻缘也十分得意。前两天，小胡见到莲莲时提出到她家认认门的想法，但家住较远山区的莲莲没有立即答应。她笑着说：“时机还不成熟。”小胡不知莲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感觉里他隐约有一种苦愁的滋味在心中。

生长在普通工人家庭的小胡，在兄妹四人中排行老二，大哥仍在待业，弟妹在上学，家里的经济比较拮据，没有多少余钱给他私用。面对社会上青年人追赶时髦，相互攀比的现象，处在恋爱期的他，做梦都想发一笔横财，无奈中，他开始打起借工作发财的主意。

他积几年跑车的经验，利用查票投机倒把，倒买倒卖车票，或对旅客敲诈勒索。由于他手段隐蔽，欺诈行为频频得手。这样一圈车跑回来，就有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一月下来，捞取的外财有时超过了工资。他暗喜：这真是一条发财的捷径。

由于有了额外收入，小胡每趟车返回城市就邀莲莲出来逛商场，吃佳肴……钱来得容易，花着也就不心疼。每次给莲莲买一套时髦衣服后，他心里就一阵狂喜。当莲莲问他，“你工资并不高，这钱打哪来的？”他就会撒个谎搪塞过去。

就这样在发财的捷径上走了一段时间后，精明的小胡一眼就能分辨出旅客中城里人和乡下人；他认为山里人见的世面小，出门胆子也怯弱，因此被他欺诈的旅客以山里人为最多，一直还没走过眼。

这次，小胡又出车了。当列车在一山区小站停下后，上来一位穿着朴素，神态拘谨的中年妇女，直觉告诉他，这是山里人。

“请你把车票拿出来看看！”车启动以后，小胡径直来到刚上车的中年妇女身旁，客气地对她说。

她望着小胡惶恐地答道：“我赶车晚了，没来得及买。”

“掏钱！补票！”小胡态度一下来了个大转弯，语气强硬地说。

看着中年妇女胆怯尴尬的样子，小胡心喜，他佯装看了看价格里程表说了票价，那妇女从内衣口袋掏出钱给了他。小胡低下头轻声对她说：“票本我没带，一会拿过来给你开票。”说完就快步离去了。

直至中年妇女到站，小胡没有再出现过，开车门的是另一名列车员，她生气地小声骂了句“该遭报应的东西！”就左顾右盼地下了车朝出站口走去。

“妈，我在这！”出站口外是小胡的女友莲莲在喊这位妇人。她见到女儿，气消了一大半，笑着加快脚步走去。

妇人出站时，被检票人员挡住，不得不掏钱重新补了票，这使她心里更窝火。她将这不愉快的事情对女儿说了，莲莲听后十分生气地说：“妈，要是遇到这个黑心的家伙，你告诉我，我绝饶不了他。”

莲莲接到母亲后，还要等下班的小胡。当小胡满怀喜悦地走近向他招手的女友时，那位妇人看清了他。对女儿说：“莲子，是他拿了钱没有给我开票。”

“什么？”莲莲的笑容凝固了。她盯着母亲的脸庞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小胡花在她身上的钱竟然是黑心获取的。在众目睽睽下，莲莲异常生气冲上去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并斥责：“姓胡的，认识你算我走了眼！”说完就挽着母亲的胳膊快步离去了。

小胡呆呆地站着，他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