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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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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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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最美的崆峒山

(一)

身体疲惫,内心荒芜。

的确没有更贴切的词能概括前些时日的状况了。也许就是所谓的“伤春悲秋”吧。

还好,这一切在崆峒山逗留了几日后全然消失。

每每来到这里,总是惊叹于它的灵秀生动,感动于它冥冥之中的神奇力量。

那日一早,我从崆峒古镇搭了最早的车上山。同车的除了司机和我以外,全是金发碧眼的外国朋友,一位窈窕女郎热情的用中文跟我打了招呼,我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夸她中文说得好棒!“little little”……我蹩脚的口语使得随后的交流仓促结束,一路上默然相对。

我反思着自己的贫瘠,车很快上了中台。

微雨过后的山林格外幽静,空气清新扑鼻,偶有树上的果实落地,珠子般弹跳再落下,伴着些许秋叶铺开在路上,诗意满满。

过塔院、经招鹤堂,寻三清殿……沿着蜿蜒的山路向树林深处走去,一处在建的寺庙映入眼帘,路边的婆婆守着一尊佛像,香雾缭绕,我虔诚的拜了拜,跟婆婆寒暄了几句,便继续向前。

林子里再没有人,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时不时可以看到一树又一树的红山果,抑或几多淡紫色的野花,映衬着这秋天的山林,不显得那么寂寥而落寞。

当我折回来的时候,婆婆开口笑了,露出所剩无几的几颗牙,跟我道别。

这个清晨,这片林子,因为婆婆在此地的守侯,令人心安,无所畏惧。

回到中台,山上已是人声鼎沸。我向着目的地――香山出发。

栈道旁边的石墙上,爬山虎的叶子已被秋色所染,有金黄色的,有红色的,看上去格外醒目,是那种很突兀的美,正应了那句“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古诗。

山路很陡,青色的石阶上满是游客们攀爬的印记。慈祥的老者、落拓不羁的少年、牵着手的情侣、中年夫妇……或缓或急,向着山上行进。

朝天门前、上天梯上,他们用手中的镜头记录着山上的风景、脸上的笑容,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和笑声。

一位操着南方口音的中年男子在前方不远处大声说到:“老婆,你慢点爬,你是今天唯一穿高跟鞋爬山来的,你太厉害了!”他身后穿着得体优雅的妇人莞尔一笑。

我看了看她的鞋跟,至少有六公分。

登上香山已是正午时分,体力消耗殆尽。山顶上有简单的吃食,白饼、方便面、茶叶蛋、水煮玉米、奶茶……我坐下来,要了一根玉米,大口的嚼着。

旁边的条桌上围坐着七八个外国人,正是早上跟我同车上山的,我冲着他们笑了笑,便继续享受我的午餐。

山顶的海拔为2123.5米,“白云深处有人家”的景象近在眼前,青山苍茫,草木蓊郁,令人心旷神怡!

下山途经通天桥,喷涌而出的云雾弥漫了整个山谷,置身其中,恍惚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继续往下,遇上了现实中的“挑山工”,那扁担两头挑着约五尺见方的石块,晃晃悠悠的向着山下走去。最平凡的最伟大,他们便是如此。

寺院的台阶上有被人丢弃了的硕大的松果,立起来的样子活脱脱一座塔,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幻化。

不觉间再次回到了中台。

一个叫卖杏仁粉的招牌分外吸引人。杏仁是去过皮的,现磨现卖。我是喜欢吃杏仁的,因为它可以润肺祛燥,秋季吃更是相得益彰。

老板热情的递上了冲好的杏仁露,我问他里面是否有糖,说自己不喜欢甜的。他迅速从现磨的杏仁粉里抓了一大把,另冲了一壶。

接过杯子,一股杏仁的清香沁人心脾,略带着淡淡的苦味,很悠长。我一连喝了好几杯,便和老板讨价还价起来。

“杏仁可以养肺,但苦杏仁吃多了是会中毒的!”

老板看我问到了重点,说:“你懂医?”

“算不上懂吧,略知一二罢了。”

老板接着说:“这确实是用苦杏仁做的,不过已经脱苦脱毒,跟“露露”的原料一样,你放心吧!”

我笑了笑,说“给我拿两袋吧。”

老板热情的装好了,说:“看你是个行家,我给你优惠10块钱。”

他接着说:“听你口音像北京人?”

我回答:“我呀是土生土长的甘肃人。”

“听你懂的可不少!”

我笑答,是因为曾经肠胃不好,看过一些医书。

老板瞬间拉开了话匣子,才得知他也是个苦命人,肠胃功能严重紊乱,烟酒水果、辛辣刺激一样都碰不得!

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我瞬间生出了同情之心,给他讲了一大堆养胃秘籍,希望他早日康复!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饭吃七八分饱。

年少轻狂的时候,对万事万物总是不懂得珍惜和敬畏,近乎贪婪的满足着自己的欲望。不想万事皆有度,饭吃多了会伤胃,酒喝多了会伤肝。

以前喜欢极致这个词,现在才明白,高处不胜寒。

(二)

去了崆峒山水库,现在的崆峒山水上乐园。

巍峨的崆峒山脚下,一泓绿盈盈的水,刚柔相济,孕育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岸上的一小块菜地里,枝枝蔓蔓,长势喜人。有长长的豆角、圆圆的西红柿、嫩绿的生菜、还有半人高的大葱……

阳光正好,有风吹过。从近处的山上传来袅袅佛音,使人久久陶醉其中。

湖面上新建的水上平台赫然在目,游艇停靠在岸边。我下了岸,在夕阳尚未下山时,体验了一把极速冲浪。

开船的小伙子很调皮,从启航后的长驱直入到返程时的船尾翻转,几乎是在水面上跳了一曲华尔兹。

湖面上泛起了粼粼波光,船尾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水痕,像极了礼服的拖尾。下船后,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小眩晕,真是令人兴奋又刺激!

随后从后山坐了索道上山。

从缆车俯瞰下去,是一大片湖蓝,却不敢久看,因为会头晕。当缆车升至1000多米的高空,人就如同在云海中游移,平稳自在,适合观景畅想。

山林中,遇到了一位尼太,走的极慢。当我们准备在索道上站下山时,一位工作人员搀着她来到了这里。

据同行的朋友说,这位尼太已经84岁高龄。工作人员担心她的安全,几经劝阻后,尼太执意上了缆车。

我想她有佛祖和菩萨保佑,自然是会一切顺利的。

(三)

又上了一次山,是从崆峒古镇坐车直接上了香山。

在盘旋的山路上,从车窗里看崆峒山,又是另一番景象。湛蓝的天空、如削的石壁、茂盛的草木迅速从眼前飞过。

越往山上视线越开阔,山川树木也变得平和温柔起来,没有了山下看时的凌厉气势。路边有筑堤的工人,空中有飞鸟飞过。

在山顶停留片刻,便步行下山。在隍城见到了一位清癯的道长,对于我的叨扰,他没有丝毫的责怪,只有修行之人的包容乐观。

午后时分的中台热闹有加。来自崆峒武校的学子们,在台上唱念做打,纷纷亮出自己的独门绝技,让人瞬间回到了武侠时代。

记得小时候看武侠剧,总幻想着自己也能身怀绝技,浪迹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想入非非的我,选了舞台对面的一处茶摊,好在这打发一下午的时光。

台上是戏,心中也上演着戏。

我还沉浸在幻想当中,两位高大威猛的外国友人闯入了我的视线。他们指着墙上的画板,跟老板比划着,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其中一位个子稍矮的,拿了根烟到旁边空旷的地方去吸,等烟吸完了重新落座,可见修养了得。

不大的功夫,老板端上来了两碗当地的特色面食――饸饹面。他们拿筷子还是熟练的。

我是不擅长跟陌生人搭讪的,况且还是外国人,外语水平也拿不出手。旁边桌上的一位大姐很大方,跟她的先生谈论着:“看衣服上的字,好像是从德国来的……”

“Yes,德国,汉堡……”

哇,他中文这么好!

经过简单的交流,才知道自己碰上了名人,很幸运。这位德国名人名叫熊.凯.马库斯,他娶了一位中国太太,还生了一个混血儿。他名字中的“熊”正是他太太的姓,是他特意加上去的。

他于今年三月份从德国汉堡出发,历时8个月,奔跑1.2万公里,穿越德国、波兰、白俄罗斯、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后从新疆进入中国,途径敦煌、兰州、西安、武汉等地,最终将抵达上海。

我们被他跑步穿越丝绸之路的壮举深深震撼。他和他的同伴,友好的和我们合了影,这值得一生珍藏!

(四)

几日下来,颇多感慨。

崆峒山集大美、集大成、集大德,浑然天成。

她美的灵动。

这里有险峰、奇石、古树、珍禽、流云、碧水、亭台、楼阁……

春天山花烂漫、夏日葱茏清凉、秋天层林尽染、冬日白玉漫山。

她美的厚重。

这里有名寺、梵宫、古塔、鸣钟,传说黄帝在此问道广成子,渊源深厚。

自古多少文人墨客也登上这里,留下华美诗篇。

她美的神秘。

隍城、弹筝峡、塔院、雷声峰……每一个名字都蕴意丰富。

还有同少林、武当、峨嵋、昆仑等武术流派齐名的崆峒派,神秘莫测,令人神往。

深深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也被遇见的人所感动。

亲切和蔼的婆婆、搀扶尼太的工作人员、乐善好施的道长、热情友善的司机师傅……他们露出的每一个微笑,传递出的每一个善意,都让人感动。

窈窕性感的金发女郎、乐观勤劳的挑山工、还有用双脚丈量丝绸之路的德国牛人和他行为高尚的同伴……他们身上美丽的情操、骨子里的修养、坚持不懈的精神深深感染了我,给人一种向上的力量。

都说越优秀的人越努力,的确如此。

而自己那些无病呻吟的烦恼和莫名其妙的空虚,不过是不求上进,庸人自扰罢了。

生活有太多的美好值得去付出努力。就如同这登山一样,高度不同,风景也不同,等到了山顶回头看,流过的汗水和看过的风景早已化为养料,滋养着我们的身心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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