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找凤凰

  当代童话

《小麻雀找凤凰》

  余 师 夷

 小麻雀最喜欢妈妈讲凤凰的故事。妈妈已经给她讲了九十九遍了，她还要妈妈给她讲。终于，有一天，小麻雀对妈妈说，妈妈，我有一个梦想，凤凰是我们伟大的鸟王，我们要向她学习，我要去寻找凤凰！

 小麻雀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她舍不得让她独自远行？可是，小麻雀执意恳请妈妈，支持她去寻找凤凰，但麻雀妈妈毕竟是一个有见识的妈妈，她被女儿的精神感动，同时，她也认识识到了，只有让孩子经风雨见世面，才会有远大前程。她最终同意了小麻雀的决定。

 小麻雀告别了亲爱的妈妈，展开了稚嫩的翅膀，去寻找凤凰。

她首先找到了正在草丛中觅食的山鸡，虚心地向山鸡打听凤凰。山鸡诚实地告诉它， 她实在不知道凤凰的住处。但她钦佩小麻雀的志向。她对小麻雀说：“凤凰是个美丽的女王，你要见她，应该打扮得漂亮一些，别的我帮不上什么，我就赠给你一些好看的羽毛吧。”于是，山鸡把身上最好看的羽毛赠给了小麻雀。小麻雀感谢山鸡的帮助，告别了山鸡继续去寻找凤凰。

小麻雀飞呀飞，遇到了白鹤。白鹤们正在河边散步。那优雅健美、从容自信的风度，使小麻雀赞叹不已。小麻雀向白鹤请教。白鹤对她说：“我们也不知道凤凰住在什么地方。但是，凤凰既然是我们的女王，肯定要住在很高很远的地方。你要去找她肯定要经过长途跋涉，需要健长的双腿。可是，你的腿还不够长，就跟着我们练习双腿的本领吧！”于是，小麻雀停下来跟着白鹤练习。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小麻雀的腿变得健长了，跑起来呼呼有风；有时，连白鹤也赶不上呢！

小麻雀飞呀飞，遇到了大雁。大雁正在空中列队远行，那响遏行云的雁鸣，使小麻雀肃然起敬。她向大雁请教，大雁耐心地教她远行的本领：教她如何在乌云密布的天空和漆黑如墨的夜晚里辨别方向；如何在酷暑和严冬里与恶劣的天气做斗争；如何保持长途飞行时的心理与身体的平衡等。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小麻雀的耐力和远行的能力都得到了很大提高。她和大雁比飞，有时大雁还落在她的后边呢！

小麻雀飞呀飞，继续去寻找凤凰。她遇见了正在天鹅湖边习舞的天鹅。那洁白如云的羽翼、翩翩起舞的仙姿，把小麻雀看呆了。等到天鹅们休息的时候，小麻雀很有礼貌地上前求教。天鹅和蔼地告诉她：“凤凰女王肯定住在很高很高的天堂之上，要找到她，就要飞得很高很高；但是，你的脖颈还不够修长，就跟我们学习引颈高飞的本领吧！”于是，小麻雀又拜天鹅为师，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小麻雀的脖颈变长了，也能和天鹅一样在高空中穿云拨雾，引颈高飞了。

小麻雀变得越来越美丽了。百灵鸟听说小麻雀要去找凤凰，主动找到了小麻雀。她对小麻雀说：“麻雀妹妹，我的羽毛虽然不漂亮，但我能唱歌。你找到凤凰女王后，代表我们为她献上一首歌儿吧！”百灵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唱歌的技巧教给了小麻雀。由于小麻雀聪明好学，不久就学会了唱歌。她唱的歌非常动听，很多鸟儿都听得入了迷，都以为是百灵鸟在唱歌。

一鸟之下，万鸟之上的孔雀，得知小麻雀要去见凤凰的消息，非常感动。她要见见这位有志气的小姑娘，便召见了她。小麻雀向孔雀畅谈了寻找凤凰的理想，诚恳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指教和帮助。孔雀看到小麻雀学了那么多的本领，仍然那样虚心，打心眼里喜欢她。为了鼓励小麻雀，她把自己最美丽的羽毛送给了小麻雀，使小麻雀更加美丽多姿，熠熠生辉了。

小麻雀找凤凰的事迹传遍了鸟国，感动了所有的鸟儿。鸟儿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为小麻雀送行。燕子、海鸥、鹦鹉、黄莺、布谷鸟、鸵鸟、喜鹊等鸟儿都来了。这真是一次别开生面的盛会，气氛热烈悲壮。会上，燕子教小麻雀怎样识别季节的变化和穿雨远行；海鸥教小麻雀怎样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辨别方向，搏击风暴；鹦鹉和黄鹂携手共教小麻雀语言表达艺术，特别是在音色上如何把握技巧；布谷鸟教小麻雀，在季节到来之，怎样及时催醒人们收获和播种；鸵鸟教小麻雀在遇到危险时怎样保护自己，以及把头钻在沙里时的注意事项；喜鹊则教小麻雀怎样报喜庆贺和主持礼宾活动等。鸟儿们都把自己特有的绝技无私地传授给小麻雀，使小麻雀的本领更大了。小麻雀十分感激鸟儿们对她的信任和帮助，她表示：一定不辜负大家对她的期望，一定要找到美丽的凤凰，实现鸟儿们的共同想。说完，她含泪告别了大家，展翅高飞，在新的起点上继续去寻找凤凰。

小麻雀找凤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消息了。太阳出了又落了，月亮缺了又圆了，树叶青了又黄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麻雀还没有回来。鸟儿们都很想念她。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他们都为小麻雀担心。他们甚至后悔当初不该让小麻雀去找凤凰。鸟儿们经常在送行小麻雀的树林里聚会，互相打听小麻雀的消息，就连一向在鸟儿中名声不好的鹞子、猫头鹰和老鹰也改变了态度，到鸟儿们中间，打听小麻雀的消息，并为过去的过错而感到愧疚。鹞子检讨说：“小麻雀找凤凰时曾向我问路，我不但没有给她指路，反而乘机去抓她，谁知翻身时被刺架挂住了，小麻雀以为我是在给她指方向，连连称谢后，朝着我翻身的方向飞走了。幸好我的企图没有得逞，不然可就后悔死了。”猫头鹰检讨说：一天夜里，小麻雀迷失了方向，向她问路。她看四下无鸟，顿起不良之意，正准备下手时，忽然一群夜莺唱着歌儿飞了过来。夜莺的歌声非常优美，她一时听迷了。回过神来时，见小麻雀已和夜莺们一块飞走了。她现在还在琢磨，说不定是凤凰让夜莺来搭救小麻雀的。老鹰则老泪纵横地检讨说：“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天气，我正在高空漫游，看到一个怪物，头像麻雀，脖像天鹅，腿像白鹤，尾像山鸡，自称是小麻雀，向我打听凤凰的仙居，我一时糊涂，认为这是冒犯天威，便猛扑过去想抓她。谁知这时，突然一声霹雳，紧接着就是冰雹闪电和狂风暴雨，差点没把我打死。等我苏醒时，我看到小麻雀已借着闪电之光穿过云层，朝着天边飞去了。现在看来，这惊雷闪电，也许是上天对我发出的震怒。”说到这里，老鹰的鹰爪不住痉挛了起来。

听了鹞子、猫头鹰和老鹰的检讨之后，鸟儿们感到很难过。为了寻找凤凰，我们的小麻雀不知受了多少苦难和委屈呀！鸟儿们含着眼泪对鹞们说：“看看我们小麻雀的胸怀吧。在那次的送行会上，小麻雀到处找你们表示感谢，我们很不理解。小麻雀解释说，这次去找凤凰，你们也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她说：‘我向鹞子大姐问路，鹞子大姐用灵巧的翻身（鹞子捕食时的习惯性动作）给我指路，使我学会了灵活翻身的本领。我向猫头鹰姑姑问路，那是一个多么黑暗和可怕的夜晚呀，感谢她给我介绍了一群夜莺指路，夜莺们唱着悦耳动听的歌儿和我一起飞向黎明。同时，我还从猫头鹰姑姑那里学到了夜间观察事物的眼力。我向老鹰伯伯问路，老鹰伯伯用他那慈爱和宽大的翅膀掩护我（实际上是老鹰捕捉前的姿态），使我避免了一场暴风雨的袭击，学到了高空飞行中搏击俯冲的本领……’”鸟儿们说到这儿时，鹞子、猫头鹰和老鹰早已泣不成声，他们深感对不起小麻雀，并为自己的渺小、可耻而感到羞愧和痛心。他们下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鸟，立志做一个益鸟、善鸟和好鸟……

通过倾心交谈，误解顿消。鸟儿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疙疙瘩瘩一扫而光，甚至连世代为仇的矛盾也化为乌有。鸟儿们欢聚一林，载歌载舞，一片欢愉的景象。就连性格内向、不善言谈的企鹅也步履蹒跚地赶来和鸟儿们联欢，并兴奋地跳起了“企鹅舞”。消息灵通的燕子高兴地对鸟儿们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春天又来了。今年的春天特别美好。听说小麻雀找到凤凰后就永远不会再有冬天了。”去打听小麻雀消息的和平鸽也回来了，她噙着绿色的橄榄枝，带来了吉祥的消息。她告诉鸟儿们说，为了打听小麻雀的消息，她飞得很远很远，甚至见到了在创世纪中躲在方舟中的诺亚。诺亚告诉她：过去上帝所降的灭世洪水已退，美好和平的时代已经到来了。虽然他也没有见到小麻雀，但他相信，在这样的时代里，小麻雀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听说严寒的冬天已经过去，灭世的洪水不会再来，饱受苦难的鸟儿们泪水夺眶而出。他们飞走相告，加额庆幸，欢迎新时代的到来。鸟儿们感觉到，自从小麻雀找凤凰后，一切似乎都变了样，好像进入一个新奇的世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好感觉。鸟儿们沉浸在一种幸福的惶惑之中：难道这就是小麻雀找到的凤凰吗？难道凤凰真的就要到来吗？抚今追昔，大家悲喜交集，感慨不已。共同认识到：过去鸟儿们之所以自私、狭隘、弱小、愚昧、仇恨、痛苦……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去找凤凰。每想到这些，鸟儿们更加怀念小麻雀了。鸟儿们看到天上的太阳、月亮、星星和云彩，就想，那肯定是我们的小麻雀找凤凰的地方。也许我们的小麻雀已经找到了凤凰，凤凰就在太阳里、在月亮上、在星星中、在彩云间……

小麻雀终于回来了。她感伤地对大家说：“我对不起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也对不起苦等我多年的妈妈，我尽管尽了最大的努力，仍然没有找到美丽的凤凰。”说着说着小麻雀竟哭了起来。鸟儿们非常感动，这才注意到，这只昔日不显眼的小麻雀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样：雍容华贵、谦和美丽、仪态万方。大家不禁都惊呆了，不约而同地对小麻雀说：“不要再去找凤凰了，你就是我们的凤凰——我们美丽善良、聪明勤奋和尊贵无比的凤凰。

 余师夷2021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