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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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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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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蚊

说到蚊子,可以说人人想一掌拍死它。把它拍死在墙上方可解恨,那种痛快淋漓感无以言表,即便是脏了一堵白墙,也在所不惜,为除“四害”而皆大欢喜。蚊子虽然没有蛇蝎之毒,没有蛇蝎之恐惧,却令人讨厌之极。对待蚊子,我的好生之德荡然无存。

人与蚊子作斗争,与生俱来。蚊子为了活得有滋有味,偶尔来点荤的,吸着人和动物的血。为了改善生活,却不知那是冒着生命危险而形动。任何与流血有关的事,都会有风险,蚊子是勇敢的斗士,可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用游击战的方式和我作斗争,躲躲藏藏,时不时地从阴暗之处飞来,如一架战斗机,在我的身边转圈,在我头顶盘旋,随时做好俯冲之势,冒着“机毁”的风险,降落在皮肤上,翘尾狂叮,猛吸几口架机凯旋而去。

我在农村长大,皮厚肉粗,经得起蚊子的肆意叮咬。年幼时,听父亲讲过一个故事,说邻村有个健壮的男人,天不怕,地不怕。有人说他怕蚊子,要和他打赌,赌一头牛。堂堂男子汉会怕一只蚊子,他不信邪。盛夏之时,两人写好赌约,把他双手双脚绑住,只穿一条裤衩,绑在牛栏里睡一晚,如果不逃离不死去,这牛归他。第二天,那参赌之男人被蚊子叮得体无完肤,一命呜呼。无疑这故事是故乡人虚构的,无非是告诉我们蚊子之毒不可小瞧。蚊子之多,蚊子之毒,可以杀死健壮的牛,故,年少时谈蚊色变。

从农村来到城市,环境干净,蚊子少了很多。 原来居在市区的六楼,入夏之时,蚊子不多,偶见几只蚊子登堂入室,关门闭窗,蚊子终究是无处可遁,被一一消灭。区区几只蚊子成不了气候,最多是喂饱它们,睡到半夜,开灯亮室,在白墙上把一个个吃得腰肥腹胀的蚊子拍死,在墙上留下几个血痕,斑斑点点,从不计较,反而是那种复仇式的痛快,让我舒畅多了,于是关灯倒头再睡,一觉到天明。翌日,在窗前,看几蚊子撞着玻璃窗上下飞窜,无处可逃,瞬间命丧我掌心。

后来,搬到郊区定居,乡野之地,小区周边农田荒地多,尤其是青翠的芦苇荡为蚊子提供了家园,蚊子之多,无法想象。然而,我所居之楼层为一楼,有一圈小小的庭院,庭院里的绿植为蚊子提供了藏身之地,四个荷缸必然会成为蚊子孕育新生命的温床。

刚搬新家时,新鲜感倍足。常在入夜之时在庭院里乘凉望月,点一盘蚊香驱蚊可解一时之急,被蚊子叮上几个包在所难免。然而,在我启纱窗入室之时,蚊子如影随形,逃入陋室,或逢人就咬,或躲在沙发下,或隐藏在窗帘后,或入厕不出,或落在墙上伺机而动。边边角角,犄角旮旯,可谓处处有蚊子藏身之地。为了对付这一屋子“暴徒”,我想尽了办法,用电蚊拍抓,蚊子飞入电蚊拍网,火星四溅,吱吱作响,一股焦味扑鼻而来,大快人心。用诱蚊器捕,刚开始,一晚可以捕上十几只蚊子,后来,蚊子好像智商大增,经得起诱惑和考验,不会像笨蠢的飞蛾,见火就扑,一晚下来,诱蚊器空空如也。

每天傍晚,尤其是晚餐后,我多了项运动——打蚊子。蚊子不会不知疲倦地飞,飞累了,吸附在墙上休整。我用敏锐的目光在白墙上寻找目标,落在低处的蚊子,用掌狠狠地拍去,感觉拍到了,松手一看,墙白如雪,掌心发红而麻木。过一会儿,眼前一只蚊子变换着路线,忽上忽下地飞来,看似不快,双手合掌拍去,十之八九不中,蚊子成“漏网之鱼”,落在天花板上一动不动,让我无可奈何,望蚊兴叹。然而,我灵机一动,从厨房里拿出一块洗干净的湿抹布,团在手里,朝天花板上的蚊子扔去,偶尔可中一二只,蚊子被吓得仓皇逃散,不用多久,又稳隐地吸在天花板上,伺机报复我。后来,我干脆用一根细长的竹竿扎上干净的棕扫帚,看到天花板上的蚊子,用力一捅,命中率极高。一顿折腾,室内蚊子除之八九,逃脱者被蚊香液熏得乱了方向,到处乱飞,寻一处隐蔽之地藏身。翌日,卷土重来,周而复始,蚊子如蜂涌,绵延不断,只有到深秋之时方可消停。

去年夏天,平常极少开门窗,蚊子少了不少,安宁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冒出许多蚊子,天天打,不少反而增,百思不得其解。检查门窗缝隙,查看纱窗完好,琢磨了几天,没有找到原因。一天,我在阳台洗衣之时,猛然发现一大罐绿色铜钱草的水中,几只大黑蚊子不停地起落,如蜻蜓点水。扬手欲灭,靠近一看,脑袋发麻,密密麻麻的蚊子幼虫在水中翻滚,连忙取了杀虫剂喷杀后,倒入池中。原来,这一罐铜钱草一直放在户外,我妻说铜钱草喜阴,搬了进来,孰不知给蚊子搬了一次家。如今,家中的水生植物,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次水,让蚊子的子孙后代无藏匿之处。

早些年,在乡下见过硕大的蚊子,让我至今仍惶恐不安。那蚊子大如一架小型的战斗机,一点不夸张。那是在桐乡乡下的一家织布厂,该厂邻河,一栋破旧的茧站改造而成,环境极差。在该厂如厕要有足够的勇气,开厕门的一瞬间,我和蚊子撞个满怀,黑大的蚊子身长超过一厘米,针管粗长如锥,展翅嗡嗡而来,见肉就叮,用手拍,用纸赶,让人手忙脚乱,防不及防,休想边如厕边悠闲地滑动着手机。一次如厕终生不忘,让人浑身奇痒难受,隐私之处不可在人前隔衣乱挠,只能强忍着,背着旁人狂抓几下方可解痒。现在想来,为何这家织布厂不在厕所里点一盘蚊香,难不成这一群蚊子是他养着的宠物,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宠物被我灭了好几只。我认为这家织布厂在厕所里养了几只硕大的蜘蛛,设网捕蚊,蚊子成了蜘蛛的美味,故,不点蚊香驱之。思来想去,仍然不解其中奥妙,那蚊子太恐怖,恐怖得让我常常驱车数里去加油站如厕。

今年刚入夏,蚊虫开始泛滥。下午在庭院里拔草松地,蚊子终于等来了猎物,绕着我身前身后旋转。我伫立不动,看着白斑黑蚊子落在我手臂或腿上,感觉到丝丝痛痒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毙,手中血肉模糊,蚊子丧命于我手掌,粉身碎骨。几十平方米的土地,除完草,松完地,再打扫完庭院的落叶和高楼坠物,身上已肿起数枚红包,让我挠了一下午,越挠越痒,只能靠花露水止痒化肿。

然而,傍晚之时,我妻约了换装窗帘的师傅上门装窗帘。师傅进进出出,大门敞开,蚊子逮到了机会,纷纷入室,落于陋室的角角落落。几只蚊子迫不及待地想饱餐一顿,趁我改稿之时,在我的身边转动,时不时落在手臂上,待我扬手欲拍之时,逃之夭夭,落在漆黑的木凳上,让我无处下手。心想此蚊子不除,今夜难以入睡,找来了电蚊拍守株待兔。此蚊智商极高,和我捉起了迷藏,几翻折腾下来,蚊子尚未消除,让我疲惫不堪,看来今夜得点蚊香液方可入睡。

蚊子不扫,陋室难安,区区一斗大的空间,要除此物,非得劳力劳心。蚊子虽然不是洪水猛兽,毒不及蛇蝎,没有狰狞的面孔,没有蟑螂之狡猾,更不会诈死,却给了我带来奇痒难耐的苦楚,让人欲除之而后快。

带着一身病毒,曾经给人类带来灾难,当今,在非洲土地上传播的疟疾,蚊子是罪魁祸首。蚊子无孔不入,让人过敏,所叮之处,奇痒不止,肿胀疼痛。蚊子让人夜不能寐,黑夜里,绕着人的耳朵嗡嗡直叫,聒噪之声让失眠者苦不堪言。蚊子嘴上的针管让人心惊胆颤,翘尾入肤之时,让人恨之入骨,不拍死不罢休……

蚊子之害,人人皆知。何不成立一个“捕蚊协会”,来一次扫蚊行动。

然而,我家中的蚊子越除越多,让我寝食难安。入睡前,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蚊子的谜语:“长脚尖嘴郎,吹箫入洞房,只为贪吃朱砂酒,一声霹雳见阎王。” 今夜,蚊子别添乱,别扰我清梦,否则,我让你尸骨无存,我是不是太狠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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