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蝶梦
题记:花季——我们都曾经有过去
睿兰是个可爱的女孩,她甜蜜的春梦,一切都缘于读市二中入学的那天,那一次睿兰是韩滔下一届的学妹,迎新的时候他接的她。睿兰从小就爱晕车,大概是属兔(吐)的吧。因为晕怕了,所以每回一上车,她就抢着坐在窗边,把车窗打开,车一行驶,风呼啸而过,她高兴起来,还会站在母亲的腿上,一手握住前面座椅的铁把手,一手摇着铃儿,活象赶着向天边飞驰的魔法马车。这次路上颠簸了近三个半小时,头疼恶心等晕车症状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她的胃一直在翻肠倒肚,并且伴随着头晕和耳鸣,苦不堪言,这样感觉比晕针的时候还难受,在她濒临崩溃的边缘,车终于到了学校,但倒霉得很,刚下车她就憋不住一下子吐了,只是可惜她那双昂贵的鞋,被脏物溅的狼狈不堪。就在此时——
一迭面巾纸出现在她面前:“别客气丫头——”睿兰心里打了个滚:“呵呵丫头——你比我——”她乜斜着眼,两眼挂着讥讽的笑意,缓缓抬起头一看,哇!好一位高挑清瘦的学长正关切地看着她,他那深褐色的眸子忽闪忽闪,那阳光般明媚的脸庞却又藏匿着男孩不羁的风范,他显然看出了她的不满,即补充道:“哦,介意了吧一见面就老气横秋,我的小妹也像你一样大——也读高一了,我一见她总是叫丫头。也许在家叫惯了吧,在外——呵呵——”韩滔耸了耸肩,青春的气息里透露着一种倔强的个性。看样子他确实比她大五六岁,韩滔那坦率诚挚的亲昵态度倒使睿兰无懈可击了。
“谢谢!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得叫你哥哥喏——正好我没有哥哥——”她感激地接过巾纸,边说边蹲下酥软的双腿,有气无力地清理鞋上的龊物,“不好意思,让哥哥见笑了,像只落汤鸡——”他接过她的行李,见她脸色苍白,没精打采、举步摇晃,韩滔正要扶她,不要!别人会误会的!睿兰缩了缩身子趔趄了几步,韩滔风趣地笑了:“不必难为情,你不是叫我哥哥吗?老实说,我的妹妹确实是我背大的。”他不容分说,几乎是半搀半扶着她走进学校。
这所市级重点中学有两栋学生宿舍楼。睿兰所在的高一女生宿舍在东边的四楼。要经过一个宽阔的操场。操场中间,一群高三的女同学正在踢足球。十几个“疯”丫头,追着足球跑,就像盘子里的炒豆,一会儿又滚到这边,一会儿滚到那边。虽然她们的技术太糟糕,但都非常卖力气。个个勇猛冲杀,像男孩子一样在场内横冲直撞,瞧她们大汗淋漓,成了滑稽的小花脸。“丫头注意!”韩滔皱了皱眉,扶着的手并没有放松,一边警惕地注视提防。他最怕经过这里,既怕那个飞来飞去的黑白“炮弹”击中了自己,又怕这些背着号码的“坦克”们撞倒了睿兰。因此,他本能地加快了脚步。害得睿兰踉踉跄跄跟着他跑。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平安地走过了“危险区”。那天他好不容易才把她领到女生宿舍,麻利地办完入学手续、整理好床铺,并马不停蹄地从食堂里特地为她打来一碗清淡的绿豆稀饭吩咐吃下调胃,待睿兰精神稍稍好转,少不了带她围绕学校转一圈,帮她认路以便尽快熟悉学校。等他把她安顿完毕,已是大半夜。“丫头,好好休息吧——”他像一个好样的亲哥哥照顾小妹那样细心周到,这使初来咋到的睿兰心里过意不去。只是心里有一种甜蜜的涟漪在微微荡漾。
从那时起睿兰就开始注意韩滔了,她发现他特别沉默,有很多心事似的,别人都说睿兰是小美女,可他连正眼也不多她一眼。难道说像睿兰这样时髦漂亮的城市女孩子他也看不上?听同学们说韩滔还没找过女朋友。后来睿兰经常找他,到他们班上向别人打听他的事情。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被媒体炒作一时的市级第一个中考状元深山飞出的金凤凰——韩滔。他家处大西南山区的大渡河畔,家乡造就了他山水别样的秉性和那垒石般的骨骼------他家在农村,上有八十高龄的爷爷奶奶要赡养,父母身体经常有病,下有一个读高一的小妹和一个读初二的弟,家庭经济不堪重负,早已四壁空空,债台高筑。他费尽心血去学普通话,练英文,他的求学生涯可以说很灰暗,一直念书、上课、考试、赚钱,几乎是拳打脚踢用尽浑身解数,他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假期。他卖过糖葫芦、卖过雪糕、卖过瓜子、也捡过破烂儿、挖过中药、采过蘑菇……
学校知道他的家庭困难,只要有兼职的机会都来找他,同学们半开玩笑地说:嘿,听说你只要能赚钱什么都肯做。他幽默地回答:谁叫我是深山的金凤凰呢?是啊,这样拼命赚的钱,一半给自己交学费,一半给家里,供弟妹念书。念高中就能当中小学生英语家教,不但能供自己还能供弟妹。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年年交上昂贵的高中学费的,当然就更不知,这只还不成型的金凤凰在他还不丰满的羽翅上正在与日俱增、每况愈下地沉积着层层厚重的浓霜严冰-----
这就是他的高中生活,虽说不可能每天都是阳光灿烂,但在他的心里却无时无刻都在闪耀着一个火红的太阳----
这使睿兰心悦诚服,五体投地------同时心里总是甜甜的。
学姐妹总是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看着她就挤眉弄眼,你的眼光不错嘛!金凤凰歇在谁家的枝头上?睿兰总是抿嘴嗔怪:“別瞎说啊,他是我哥!”怎么不是哥呢?阿哥啊——接下来学姐妹们又嘻嘻哈哈玩着骂俏追逐的游戏。睿兰满校园追逐学姐妹,开心的嬉戏打闹玩耍。学姐妹们先绕着校园边跑边逗,最后她们以睿兰为中心,缩小包围圈,像众星捧月一般把她托了起来,睿兰即刻成为她们的偶像,她们的天使;霎时间惹得群花笑逐颜开,美丽的校园宛如撒满七彩粉在闪烁,快活的百灵鸟儿正在扑扇着洁白的翅膀,轻轻地飞翔,...睿兰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沉静的心中像灌了蜜,温馨且充满着淡雅清幽,不着痕迹却让人心动。
那一天在课堂上,这是一堂语文课。平时睿兰在课堂上,她很难得分心,最近却老是无法集中精神专心上课。老师提问时她不知所措“啊啊!嗯,嗯!”或者风马牛不相及的乱说一气,弄得老师啼笑皆非。老师问:“你今天走神了是吧,想什么呢?”同学们期待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她的脸上,老师眼里有的却只有她看得到的责备。课后,语文老师把她叫进了办公室。首先谈到如下几点:第一,高中生早恋的利弊。老师引用哲学上规律性的原理,说明人生的发展规律是先在学生阶段学习知识,然后进入社会成家立业。所以,在学生阶段恋爱是违背规律的行为,谁要是去做,谁就会受到规律的惩罚;第二,指出早恋的意义。通过她搜集的一些事例说明在高中阶段谈恋爱成功的几率几乎是零,所以,早恋是浪费光阴、伤害情感的行为,没有任何积极的意义;第三,得与失是矛盾的双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一个人要干成一件事情,需要百分之百地投入才行,如果你选择了学好知识、考上大学就不能涉足早恋,反之,如果你选择了早恋,你别想能把学习搞好。同时还举出像马云、李开复等成功人士的经历来加以说明。并指出许多学生自己也明白上述道理,但就像吸毒一样,理性往往难以战胜感性。
最后老师单刀直入:你是否早恋了?或者说是一种朦朦胧胧的向往。语文老师激动的嗓音,使得办公室里的别的老师不得不往这边看。
睿兰脸一热,低头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短发,抬头看着语文老师。开启干涩的嘴唇“老师,我没有啊——。”
“那天我从窗户看到你和韩滔——对了同学们都在议论——”“谁谈恋爱了?那是我哥——”睿兰急切的辩解。“真的吗?”“真的!”语文老师拨通了睿兰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睿兰的妈妈----想不到睿兰给妈妈一份满意的答卷:“妈妈,女儿没有涉足恋爱,别听老师和同学的捕风捉影。我没有哥哥,但妈妈,难道就不能允许女儿认一个哥吗?”弄得语文老师,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这件事惹得韩滔怒发冲寇、暴跳如雷,敲着睿兰的脑门威胁地说:“丫头,上课不准走神,认真听讲,小心当哥的揍扁你的脑袋!含蓄的说完,极怜爱又无可奈何地笑笑。而睿兰则耍赖地伸伸舌头,确实他就是她最够资格的哥哥,她是幸运的。
雾里看花花逊色,水中望月月朦胧。花季如梦昙花现,醒笑对愁思无言。
青春花季的朦胧美梦,伴随着自己天真的外表和嘻闹的言语,在无声的风中逝去,她只有默默的无声无息地安抚着久违的心灵,向书山前行----
之后的一个月,睿兰忙着期末考,韩滔忙着毕业,忙着离校。就这样他们大家在忙乱中走到了分别的最后时刻。
懵懂的青春校园梦,在轻轻的春风里走了过去
7月又是一个分离的季节,冲杀驰骋于考场之后的轻松,在无形中夹杂着极度难以言表的伤感充斥其间,韩滔毕业了,睿兰还要留校继续完成学业,他们不得不各奔东西,从此天各一方,难再聚首。却也到了分别的时刻,是同窗的情谊、真挚的友情?还是那雾里看花水中月的青春校园懵懂的梦——在这一刻却显得弥足珍贵。他们共同在校园学习,互相帮助,在成长的路上一路走来,一年寒窗岁月在珍惜中流淌,从陌生到熟悉到无话不谈的兄妹,相聚的筵席即将散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骊歌曼舞轻起,除了离别的感伤,更多地还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甜蜜的清风——轻轻吹,轻轻吹
那一天阳光灿烂,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里又上演着一幕幕催人泪下的伤感离别情剧,拥挤的站台上人们在执手相看泪眼,跟在火车后哭泣追赶。有上千万和她一样前来送别的人们继续扮演着这个悲情的角色。
此时此刻,他俩却被绵绵惆怅的阴霾笼罩着,他们情绪阴沉的站在月台上依依惜别。最后是睿兰先哭了出来,韩滔再也忍不住了,只好扭转身,清泪两行,泪水比将行的路还长。列车快启程了,韩滔颤栗的说:丫头,别哭,你永远是大哥最疼爱的妹妹,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别忘了给我写信,别忘了努力学习,别忘了按时吃饭,天晴阴雨别忘了随时增减衣服,别忘了......韩滔一句一句的嘱咐,睿兰只知道低着头哭,只有哽咽机械地嗯,嗯!--他用发抖的手轻轻扶起睿兰额前的发,温柔的吻了她----这是睿兰得到的第一个唇的爱抚。温烫的唇让她泪如飞瀑!看着缓缓离去的列车载着哀伤走向远方。她苦涩的心已经剧痛到极点,她强忍甜甜的悲伤,清爽的风儿拂过,撩起她的衣角,她缓缓地挥动着告别的双手:列车啊,请等一等——我愿化作一缕甜蜜的清风——轻轻吹,轻轻吹,伴着那只深山的金凤凰凌空翱翔---告别总是令人伤感的,尽管这次告别已经早早开始了酝酿,但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无法抑制流淌在心底的隐隐酸楚,稍一触及...
太阳在山头又一次挥动告别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