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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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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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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思

满院春,嫩绿的蒜苗、小葱、小油菜……多么可爱!

  天低云密,雨淅淅沥沥。

 这是一场喜雨。早几年的这个日子,哪个庄稼户,哪个种地的人,不是坐在炕上蹭着屁股,望着窗外,盯着地皮,享受着春雨点点入地的声音,下意识的咽着唾沫,甜在心里!

 然而今天,种地的人再也不象往日那么关心春雨。村外的农田已流转,就连大河埝,大路边也都包了出去!

 自己的土地就如同已长大的儿女,已不在自己手里,我已无法关心他们的吃饭穿衣。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我的土地!你们终于长大了,流入大世界里。你们的父母已无法关心你们的事!

 只有我院子里的蔬菜、只有我院子里的果树,还在享受我的疼爱;只有我院外的花树,还守护在我门口;还有我忠诚的狗儿,还绕在我膝下,不离不弃!

 早几年春雨的日子,我总喜欢披着小雨,到村外,踩着泥,去看望我的田地。

 棉苗,我的儿子们,遍地的青翠,告诉我他们正享用着甘甜的春雨。

 麦苗,我的女儿们,漫洼的绿,正诉说着她们在春雨里的心事。

 玉米苗,他们的小妹妹小弟弟,迎着风雨,向我欢呼!

 如今,我站在院里,披着春雨,想象着村外的田地,心底依然存有难以割舍的牵挂!那每一条垄,每一寸地,再不需要我着手,再不需要我关心!那曾经是我亲手扒拉过的每一个土坷垃啊!我曾经一遍遍攥在手心,揉碎,撒下去;又抓起来,又攥紧,又撒下去…… 一遍遍试着墒情,思量着什么时候播种插犁。

 我的土地,如今你们已不需用我的呵护;我已经关心不了你们在吃什么饭,已经关心不了你们想穿什么衣。

 好啊,既然你们已经不在我手里,当然不需要我操心费力!

 在泥土里滚了一辈子的人,当然对土地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意;在泥土里爬了一辈子的人,当然对庄稼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意;北方的种田人,当然对春雨有一种更特殊的感情!

 如今盼着春雨来了,就是高兴,也不是早先那种高兴的样子,因为土地不需要我管理了,尽管自己种地还不如流转出去有利,尽管流转是大趋势,尽管自己已年老,再无力打理自己的土地,可还是希望早下春雨,多下春雨!

 一袋烟的时间,就老啦,种了一辈子地,尽管干一辈子繁重的体力活,已经把种地人的骨架拉垮;尽管种地人经历了一辈子困顿生活的重压,已将其拖得精疲力尽;尽管种地人饱受歧视……可我还是恋土地,恋庄稼,还是年年期盼春雨!如今春雨又来啦!

 可是,可是我只不过是披着春雨,在院子里踩泥;在院子里思索,思索着一个老种田人的心事。

2020.4.16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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